肖谔眼底晕开丝微澜,他无措看着陆然,失色笑道:“是真……有点累。”
陆然是肖谔最亲近家人,十二岁住进肖家,陪着他学习、练武、耍横,见过他嚣张得意面,也见过他绝望不堪面。十六岁以后肖谔,脸上没普通人喜怒哀乐,变得不近人情,不沾世俗,孤独活在自己世界里,点点被罪恶感吞噬麻痹。
但这些年无论发生什,好坏,肖谔从没说过“累”。他喊过“痛”,受过“苦”,也哭过“恨”,却从未有过这副魂不附体状态,让陆然刹觉得,眼前这人已经死。
人世间所有苦楚,肖谔早就在自折磨中尝尽,陆然甚至开始害怕,这趟任务结束之后,他会不会就此消失,再也回不来
老宋刷开房门,步进客厅,嘴上叼根雪茄,视野里片烟雾缭绕,丝毫没察觉出肖谔异样,咧着嘴说:“准备吧肖爷,凌晨有雨,们得赶在下雨前出杭瑞高速,万天气恶劣,封路,可真就没法儿走。”
眼睛。
“肖爷,咱身材是好,能不秀这明目张胆吗?”陆然叹口气,“好歹把下面衣服穿上再玩儿手机啊。”
陆小昭听这话,扒住他哥手,使劲往外掰,纯属好奇:“也想看好身材。”
陆然板着他弟肩膀将人翻个面儿,开始自夸:“刚才洗澡时候没看够啊?”
陆小昭“唔”声,弯起食指挠挠脸:“哥哥都看腻……”
这话差点没给陆然气笑。
不过他没顾得上打趣,再次朝肖谔看过去时,表情很快沉下来。肖谔随意裹条酒店浴巾坐在沙发上,手机放在面前茶几,十指交叉撑住下颚,整张脸没有点颜色,连呼吸都是冷。
陆然把东西扔在门口,快步过去坐在他身边,没说话,眼睛看向还亮着屏手机,简单扫过上面内容,转头问肖谔:“为什不发?”
肖谔像座雕塑样动不动,身上没有热度,发梢缀着水珠,偶尔有几滴顺脸侧滑落,连带着从眼角溢出那颗。他给不出回答,陆然等会儿,叹口气,食指移向屏幕,点击“发送”。
“你其实已经有抉择,只是不敢面对而已。”陆然用眼神示意陆小昭拿块毛巾过来,给肖谔擦头发,这晾着实在容易感冒,“六年都熬过来,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比‘没有结果’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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