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巴,心剧烈地跳着,紧紧地攥着话筒,就像紧紧地攥着遥远他。
“有千里眼,看到你又偷跑出来。”通过回电号,他定知道又跑出来。“不听话,
没理会。估计是前个打电话人没等到回电就走,这时候才回过来。
电话铃执拗地响着,直响。烦,把烟头踩在地上,站起来接。
“喂。”电话里传来熟悉声音。惊呆,连呼吸都在那刻停止,不相信自己耳朵!
雪静静下着,那秒静寂里,整个世界都安静。
“怎不说话?”他带着笑意声音,像从天外传来,带着梦境般不真实。
他起蹲着,他靠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心里也阵阵发酸。
差半小时零点时候,外面四处响起鞭炮声,院子里指导员也指挥人放小鞭,满地乱蹦火光映着大伙笑脸,电视里赵本山也出来,大家都在等待零点那个最高潮时刻。
趁着乱糟糟没人注意,从老地方翻墙翻出去,身上揣着从马刚那借来IC卡,找个最近电话亭。
空荡荡大街上没有人,只有各家院子里欢声笑语和炮仗声。把卡塞进机器,拨那个寻呼,拨数字台,拨好几遍,到底几遍也记不得。
他寻呼机是个数字机,连中文机都不是。中文机还能留言,留几句话,数字机除呼,什也干不。连续呼很多遍,然后挂上电话,蹲在电话亭外头路牙子上抽烟。
什也说不出来,像个木桩傻站在原地。
“傻?话都被你自己吃?”电话里他戏谑地轻笑。“不说话挂啊?”
“…等等!……排长,是。”喉咙像被堵,张口,干涩嗓音都在发颤。
“知道是你。”他说,他低沉嗓音是那迷人,贪婪地紧贴着话筒,连他呼吸声都不放过。“呼那多遍,呼机都冒烟,怎现在又不吱声?”
“……没想到你能回过来,……排长,你在哪儿,你不是正在集训吗,怎还能回电话,……”
这就是神经病举动,因为他根本收不到。他在集训基地寻呼机不让使用,被统收在储藏室里锁着,或者压根就留在连里没带走。
知道是白呼。就是想他,太想他。想得受不。不干点什,能疯。
那晚回忆,每个细节,每秒钟都在脑海中回味无数遍,从那天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脑子里。如果说之前想念还能忍受,现在,真受不。身体每个毛孔都记得那夜记忆,像把他活生生地从身上,心上扒扯开,那种撕拉牵扯难受,没有语言能形容。
蹲着,抽着。
电话铃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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