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见他摇头,脸色顿时沉,龇着白牙做个威胁神情。
苏晏与他处得有几分熟,这种程度怒气值并不放在心上,懒洋洋地拿白眼望向屋顶。
朱贺霖气得直磨牙,额上青筋都突出来,恨不得扑过来掐他个半死,不料被严大学士察觉,点名提问。
幸亏他性格机敏,文章学得也不差,孔子孟子地海扯段就过关,只是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恶狠狠瞪着苏晏,活像要把他撕碎吞进肚去。
苏晏暗暗叹气,想到今后除陪读陪玩,还要负责哄太子高兴,觉得自己朝皇家专职保姆道路又前进大步。
“呵……”新上任太子侍读苏晏用宽大衣袖遮住口鼻,偷偷打个呵欠,顺便挪挪开始僵化腰椎。
这几日他早出晚归,白天到文华殿陪读,下学又被太子拉去东宫闲聊玩耍,留他用晚膳,拖到宫门下钥之前才放他回去。夜里不时溜去胭脂胡同,吃酒听歌看舞,到后半夜方才歇息,次日难免就有些精神不济。
堂上严大学士,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读四书五经,个时辰下来居然连杯水都不喝,实乃爱岗敬业之楷模。
想起朱贺霖评价,苏晏不禁叹口气:严大学士课不是枯燥乏味,是极其枯燥乏味。般是他读句圣人之言,其他人跟着读五遍或十遍,几乎没有注释讲解,完全是“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忠实拥护者。
不过也幸亏如此,自己满肚子败絮才没有露馅儿。
没奈何只得朝朱贺霖笑笑,以示抚慰讨饶,张口无声地道:昨日在市集买箱皮影,下午叫人演给你看。
朱贺霖本来气得快要七窍生烟,忽然见苏晏绽出个桃花流水般浅笑,不由呆呆,仿佛这股水波从胸口流卷过去,满腔怒火被浇熄大半。
苏晏看他愣怔,以为没看明白,对着口型又说次。
朱贺霖倨傲地抬起下巴,嘴
用指尖按按湿润眼角,苏晏扫视圈,只见七八个翰林院侍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还有两三个侍讲正埋头苦写,估计正在准备下场讲座内容。
而万绿丛中点红太子殿下,正微侧着头,用手指支着额角,做出副沉思者姿态,眼珠子却不安分地滴溜溜直转。
见苏晏目光往这里瞥来,太子眼中乍然亮,朝他挑眉耸鼻,用夸张口型无声地说话。
苏晏仔细分辨,好像说是“下午想法子溜出宫去玩”,立马摇头。
虽说之前两次都是在宫外闹市见到朱贺霖,可前世电视剧他也没白看,太子微服出宫,万被皇帝知道,正主顶多被训斥两句,陪同人员可就倒霉,句“怂恿皇子冶游”或是“规劝不力”,轻则杖责,重则掉脑袋。他要是答应,不是没事找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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