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阴飕飕地这说,朱贺霖狂烈心绪如沸锅加瓢凉水,顷刻冷静下来。
苏晏也下榻,逼近太子,严厉地看他:“刚才说,你都忘?不可妄自菲薄,不可草木皆兵,不可自乱阵脚!”
朱贺霖心虚地垂下眼皮,“没忘……”
“没忘就好,打起精神来。你是大铭储君,国之根本!”苏晏负手而立,腰身挺拔,如苍松直于千仞之壁。
明明是个十六七岁少年,却仿佛有着嬉笑怒骂掩盖下极坚韧意志,与远隔五百年时光洪流极苍老灵魂,双凤目风月尽褪,唯见风云。
“皇爷刚给新皇子赐名,叫,叫……奴婢不敢直呼天家名讳。”
“恕你无罪,说。”
“朱贺昭。”
朱贺霖怔住,嘴里喃喃道:“昭,昭。”
他脸色煞白,眼眶却红得像要滴血,喉咙中嗬嗬有声:“天日昭……昭……”
风雨雷电所苦。”
朱贺霖眼眶泛红。他咬着牙,重重道:“清河,你在此约定,永不相负!”
苏晏又笑:“所谓‘约定’,实在是镜花水月。当下赤忱如火,真心如铁,待到日后变数来临,物是人非,徒增叹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同你说句笑话,豫王与他所有小情儿都约定过,‘天荒地老,此情难绝’。”
朱贺霖情绪被他彻底带动,竟有些焦急与惶然:“与四王叔不同!永远不会变,你相信!也相信你!”
朱贺霖看得痴。心底个念头逐渐清晰,逐渐扩大,牢牢盘踞他精魂。
他想和苏晏并肩站
苏晏看他神色不对劲,忙示意成胜先出去,关紧殿门。
朱贺霖眼白充血,额角青筋直跳,挺秀英武五官显出几分扭曲狰狞,又像是绝望寒意。
他从弥勒榻上跃而起,哑声道:“你知道宗庙次序吗?始祖居中,二世、四世、六世位于始祖之左方,称‘昭’;三世、五世、七世,位于右方,称‘穆’。
“二世称‘昭’啊,清河!你说父皇给他取这个名字,是什意思?!”
“不知道。只知道句老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苏晏语声平静,甚至有些阴恻,“再说,你父皇是始祖吗?不是呀,你非得强行对号入座,也不怕太祖皇帝从皇陵里跳出来,打你个不孝儿孙。”
苏晏紧紧他手,“当然相信你,也相信你信。也希望,真有所谓生死契阔,永不变心。”
殿门忽然被轻轻扣响,成胜声音在外面道:“奴婢有要事禀报,是小爷吩咐过事。”
朱贺霖转头道:“进来。”
成胜躬着身进来,眼角瞥见太子殿下和苏侍读同坐张榻,还亲密握着手,心下猛然颤,把腰弯得更低。
“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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