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到这差使,出发前夜去诏狱探望过,见佥事大人戴着沉重手铐脚镣,身囚衣,盘腿坐在稻草堆上喝凉水,眼眶喉咙酸涩难当,直骂狱卒死心眼,做个样子不会,至少也要把镣铐卸。
沈柒面色倒比他淡定,漠然道:“囚禁半个月而已,比起梳洗之刑,根本微不足道。这边无妨,苏大人那边,你得替多看顾着些。”
高朔点头。他知道沈佥事与苏大人之间关系非比寻常,猜测两人暗生情愫,不止瞒着满朝上下,更要瞒着皇爷和那两位天潢贵胄。想到自己潜伏苏府屋顶时,看见豫王对苏大人欲行非礼,而太子也屡次三番微服来寻,待他之情谊非比寻常,不由替虎口夺食自家大人捏把冷汗。
“估摸着,半个月后也该到陕西,他情况如何,遇到什难处,有恙无恙……要及时报给。延安、庆阳、凤翔、西安各府,都有锦衣卫卫所驻点,你走前带上北镇抚司钤记,借用他们鸽子传信。”
高朔应承,又问:“佥事大人可有什手书或口信,需要属下转交?”
指在地图黄河上划,“咱们从这里渡河,进入陕西司。走路要尽量远离长城,以防北敌滋扰,差不多半个月,也就到延安府。”
苏晏颔首,注视着地图上京城,忍不住问出深埋心底疑虑:“高朔,你……”
他略迟疑,探身挨近对方,压低声量:“你是不是沈佥事授意而来?其他十九名侍卫呢?”
高朔见张雪白面庞蓦然靠近,火光中越发显得眉目深艳,子夜昙花似清丽夺人,心脏禁不住漏跳半拍,下意识向后避开,失衡滑下石块。
还好他反应迅速,手撑地面半辗身体,当即蹲好,略有些尴尬地道:“石面上苔藓太滑。”
沈柒伸手入怀摸到什,又把手缩回来,握拳搁在膝头,面无表情道:“没有。你也不要告诉他,入狱事。”
“苏大人明早出发,佥事大人却无法送行,若不告知真相,他嘴里不说,心中难免怪憾……”
“他因此遗憾不满,甚至怪罪,都比枉自担心得好。”沈柒闭眼,转身面向墙壁,不
荆红追抬起眼皮冷冷看他眼,说:“大人,烤好。”
“先凉会儿。”苏晏随口吩咐,又盯着高朔要答案。
高朔如实说道:“这二十名侍卫名单是佥事大人拟交,包括在内,有七个都是他人——不敢全用心腹,怕皇爷生疑。那个叫‘褚渊’头领,原不在名单里,是皇爷御前侍卫。”
苏晏觉得有点好笑。沈柒不就是皇帝耳目与心腹,被高朔这说,倒像两个人暗地里互相防备得紧,连侍卫人员名单这点小事都要耍心机。
高朔不敢告诉他,沈佥事入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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