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转头望向搁在身旁矮几,上面摆放着湖笔与厚厚沓宣纸,并碟朱砂、碟金粉,还有个没有墨条空砚台。
怔忡片刻,他从袖中抽出把匕首,刺破左手指尖。
鲜血当即冒出,用力挤压之下,线线注入砚台中。
眼看砚台
“什?”
“清河说,别看李尚书、严尚书他们平时骂骂得狠,可关键时刻会站出来替挡枪,还是他们。”
富宝挠挠额角,“这倒真是。包括市井间流言,奴婢也着人去打听,确也如苏大人所料,越传越离谱。连奴婢都听不下去,更不想转述给小爷知道,恐污尊耳,还望小爷恕罪。”
朱贺霖冷哼声:“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自然越传越离谱。”
“那该怎办?不能任由他们败坏小爷名声呀!”富宝急道。
人命,无好生之德。
顿时好几个御史附和,要求太子太傅对东宫严格管教、詹事府对太子学业勤加督促,恳请皇帝依律申饬惩戒,以安民心。
景隆帝没有立刻表态。
身为太子太傅礼部尚书严兴和内阁大学士杨亭出列,替太子扳回城。说宫人玩忽职守,导致坤宁宫正殿付之炬,按律当斩。太子因先皇后宫殿与遗物烧毁,震怒杀之,算不得草菅人命。至于顽劣怠学,旧曾有,这半年来已经长进许多,何以不看现下只记从前?
又有*员跳出来上疏,说太子行事恣肆,视朝廷规矩、祖宗礼制于无误,引发民间非议,有损圣上名声。太子必须写罪己书,以谢天下。
朱贺霖没有回答,反问:“朝堂上刀来剑往,父皇如何处之?”
富宝想想,答:“皇爷泰然处之。谁说话,他都不表态,最后把各方上奏本收事。”
“不交议也不批答,留中不发——父皇对以前那些弹劾四王叔奏本,也是这处置。”朱贺霖用力抿抿嘴角,“父皇能泰然处之,小爷也能。”
他拿出个信封,递给富宝:“你跑趟苏府,把这个交给清河,就说小爷无需人捉刀,自己写好。”
富宝没有多问,将信封郑重收入怀中,告退。
吏部尚书李乘风反问,自古君王下罪己诏,无外乎三种情况:君臣错位、天灾降临、政权危难。太子为储君,当类同于此,那究竟是触犯这三种中哪种,必须写罪己书?
双方言辞交锋,好通唇枪舌战-
“……这些都是奴婢在奉天门亲耳所闻,朝会刚散,奴婢就赶紧地过来禀报小爷。”
太庙中殿内,富宝气喘吁吁地对朱贺霖说。
朱贺霖跪在蒲团上,仰头望着先皇后神牌,听富宝描述朝会上部分*员,尤其是言官们对他抨击,并未像往常那般气得跳脚,而是喃喃道:“清河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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