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罪。”高朔惊得打起磕巴,“明知故犯罪加等啊大人!”
沈柒五根手指在刀柄上紧又松,松又紧。骨节从薄皮下不甘心地支棱出来,又被牵动肌肉拖拽回去。
他咬牙问高朔:“皇帝夜宿臣僚府上,是否也是惯例?”
高朔惊答:“不至于!前代倒是有过皇帝宠幸內侍记录,甚至路遇貌美民男时兴起临幸,但对外官……真不至于!定会惹得朝野上下诟病,如此有失体面之事,咱们这位万岁爷做不出来!”
他换口气,又补充:“皇爷是什性情,大人难道不清楚?”
?”
“有两刻钟,没见出来,也不知苏大人醒没有。”高朔琢磨着,觉得不太对劲,“啧,这要没醒吧,皇爷在里面做什,光看着?这要醒吧,也不见下人送水进来,总不能头不梳脸不洗地面圣吧?
“不对不对,君主进入臣子卧房,这本就不合常理,尤其是们这位皇爷……”
沈柒蓦地用刀鞘挑他手背。
手心里把红枣都被迫塞进嘴里,高朔噎得直翻白眼。
沈柒当然清楚,但更清楚苏清河有多招人。且他对景隆帝始终存有感激与敬慕之意,虽说“绝不以色侍君”确出自内心,但也难保不被对方恩威并施与蓄意绸缪打动。
即便他坚守住,这份防御在绝对权力面前也不堪击。皇帝若是私欲熏心连体面也不要,他能怎样?是挂冠而逃,还是抵死抗争?他家世代为官,父亲苏知府还在任上呢!
这场牵钩,两头力量悬殊。若你力竭而败,不怪你——这句话不仅是在替苏晏开脱,更是给自己内心猛兽加重锁链。可如今,他再次听见野兽狂,bao咆哮,与锁链铿然欲断声响。
“继续盯着。万真发生什‘不惯例’事,来东市街尾馄饨摊子找。”
高朔看着沈柒几个纵跃消失在屋脊后,挠挠后脑勺,“贴
沈柒面寒如霜,冷冷道:“你什时候变得如此多嘴?”高朔连连摇头,颗颗枣子往外吐,不敢再胡乱八卦。
说话间,主屋门被打开,身常服皇帝率先走出来,苏晏穿着披风紧随其后。两人边走边交谈,往花厅去。
拐过走廊,身影消失在檐下。不多时,仆役打扮內侍从厨房出来,盘盘菜肴流水般往厅里端。花厅内烛光明亮,将两人对桌而坐影子映照在窗户纸上。
高朔恍然回过味儿来,尴尬地说道:“这个,皇帝施恩于臣子,特赐同用膳,也是惯例……大人不必太过……太过……”
影子举杯敬酒。沈柒忽觉胸肋剧痛,扯得心头如割如锉,呼出来每口气都是灼烧业火。他紧握绣春刀,声音嘶哑得可怕:“惊扰圣驾是什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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