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鹤先生,却下得愈发轻松飘逸,落下黑子进可攻,退可守,迅速连成黑阵。苏晏苦思应对,白
猜输苏晏将浅色石子拢到自己这边,脸色冷淡:“请。”
鹤先生取粒深色石子,起手落在右上角小目。
坚实,而且攻守兼备,是不二选点。苏晏心里毫无意外,应在左上角小目。第三手黑子,鹤先生拍在右下角小目,与他第手黑子正好错向,既可联通围住右边,又可分开各自为战。
——此局,余必倾尽全力,你也全力应战罢!
苏晏从这手中听见对方心声,顿时起争先之心,白子于右上角目外挂角,逼迫对方应对。对方若应,便容易受制于他,稍有不慎失掉先手,黑子优势被消磨。若不应他,则被挂之角岌岌可危,白棋攻势也就有支点,可以由此打开棋路。
向鹤先生刺去。
鹤先生并不躲闪,肩窝处生受这剑,顿时鲜血涌出,染红身上绘着墨字白衫。他仿佛不知疼痛,面不改色地朝朱贺霖拱拱手:“谢天子赐。余周身还有不少皮肉可供下手,但如此来,余这张嘴怕是要永远闭上。”
苏晏握住朱贺霖手腕:“个落网之徒,何须劳动皇上玉体,不如交由臣来处置。”
朱贺霖暗骂声“这鸟人真是疯得邪门”,又见苏晏目光坚定,转念道:“只局。无论输赢,朕都要拿下他!”
苏晏应下,又用眼神示意。朱贺霖心领神会,借着拂袖而去,走到亭外吩咐腾骧卫名指挥佥事,去拷问火场上抓住真空教徒。
鹤先生笑笑,轻声道:“看来,你有位厉害老师。”
苏晏想起养心殿里君臣对弈时光,想起那本在御书房受赠、即使归隐也被他时时带在身边棋谱,不假思索地颔首道:“不是‘厉害’,是‘极其厉害’。可惜连他十分之皮毛都学不到,天分不足,如之奈何。”
“苏大人过谦。”鹤先生嘴上客气着,下手却毫不留情,继续第三次错目后,以招看似平平无奇小尖化解白棋挂角之势,反过来逼迫对手是选择偷袭黑子后方,还是加强白子自身。
苏晏有些犹豫:是与黑棋近身缠斗,还是搏取外势?如若此刻执白是皇爷,又会如何应对?
他开始努力回忆与模拟景隆帝棋风,以至于每手都下得格外小心谨慎,思之又思。
鹤先生给自己点穴,稍微止血后,重又坐回石墩上,向苏晏比个“请取子”手势,说道:“苏大人执黑?”
黑子先行,这是要让他。苏晏冷冷道:“不必,猜子吧。”
鹤先生无谓地笑,随手抓起把浅色石子:“请猜。”
“单数。”苏晏道。
鹤先生松手,石子落在台面,六粒,是双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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