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带冠帽,头清爽短发有点长长,发梢乌黑,俏皮地勾在耳郭。短发衬着长衫,于他身上非但不觉得怪异,别有番潇洒风流。
苏晏平静地走到园中,指着桃树下长方桌招呼众宾:“请坐。桌子不算大,但坐七八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其他人都还没动静,荆红追十分听话地在桌旁木椅上坐下来,苏晏赞许地拍拍他肩。提起酒坛倒满满碗雄黄酒,苏晏仰头饮而尽,朝周围众人亮碗底:“承蒙诸位关心,不离不弃。先干为敬。”
在场众人都知道苏晏苏清河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对他如此举动含义仍未参透明白,故而就连性情最直率朱贺霖也未轻易出声,看他究竟想说什。
苏晏放下雄黄酒,拎起坛金茎露,取桌面空碗斟满,走到景隆帝面前,敬酒道:“这是皇爷为臣行冠礼,加衣三次念完醮词后,亲手喂臣喝下酒。臣还记得皇爷说过,此酒‘清而不冽,味厚而不伤人,是酒中才德兼备之君子,不会上头’。结果,臣那天很上头。”
失声,瞬间震惊到呆滞。
那人沉声问:“你家主人呢?”
苏小北说不出话,伸手指向后园方向。
衣袂卷起丝清冽御香,从他身旁掠过。直到那人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内,苏小北才回过神来,匪夷所思地摇头,喃喃自语:“看来还是格局太小……大人身边,有什不可能?”
今年冬寒春迟,老桃树仍残留着些将败未败花瓣,薰风拂过,落英缤纷,残艳到极处。
景隆帝望着他认真神情与注视目光,抬手接住酒碗,拉下风帽将碗中酒液喝完,开口道:“那日放你离开,朕每每回想时遗憾扼腕,但若是重来次,只怕朕还是会放你走。”
苏晏微微笑:“槿隚是真君子,亦是钦佩与心疼人。”说着给喝空碗补满金茎露,自己也吃碗。
又去桌旁换酒坛与空酒碗,斟碗竹叶青,端去豫王面前:“记得槿城爱喝
桃花乱落如红雨,雨丝飘过座小园里六位客人。血脉相连,叫不出父兄儿侄;素未谋面,眼就认出对方身份。正主不在场,气氛令人窒息。
见寸步不肯离主家左右贴身侍卫也在,朱贺霖似乎猜到什,半是欣喜半是恼火地问荆红追:“清河没事?”
为保沈柒不被流放边疆,不惜拿自己安危来诓骗他们,豫王面色深峻地想,集中所有情夫是想做什,当众宣布最终胜出者?
——那人会是谁?
“今日端午佳节,请大家来喝酒。”清越声音在月洞门处响起。苏晏身湖蓝长衫,用银线绣着应节五毒纹样,蜈蚣、毒蛇、蝎子、壁虎与蟾蜍在他袖口与衣摆随着步履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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