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幸其实没太听清许璐说什,她垂着眼,哑着嗓音丢下句“对不起”,匆匆离开教室。
课间休息时间只有十分钟,能去地方只有厕所。
简幸抖着手拧开水龙头,冬天水像冰窖里流出来,浸染在肌肤上简直要把最后层感官能力剥夺。简幸看着皮肤点点被冰红,心里却察觉不到分毫冷。
久居深渊与沼泽人是不怕冷。
相反,他们可以吸噬这些,以此堆砌越来越厚躯壳。
血气顶冲着大早上本就不太清楚头脑,神经压迫某个焦落好像隐约有什意识挣脱着要迸发出来,而那自以为消失在漫长两年里箱子忽然剧烈震动,狂风袭来,只需轻描淡写就足以吹翻箱子上积落厚尘。
尽管久经蒙尘,那刻它也如同新般。
它从未消失过,甚至因为长年累月无视而在这瞬间报复性地长出扭曲爪牙和根茎。
根茎就死死插在简幸心上,每次心跳都扯得她浑身作痛,仿佛在告诉她:
恶人永不可善终,小偷也绝无窥见天光之日。
不嫌冷。”男生说着弯腰帮年轻女人把大衣扣子扣上两颗。
年轻女人笑着打男生下,“哎呀你烦不烦。”
“跟爸学,”男生摆手,“走。”
他说着穿过长长马路走去对面,有同样穿着校服男生从不远处跑来把搂住他肩,短短半分钟,简幸看到好多人和他招呼。
这时年轻女人手机响起来,她接说:“知道,送你儿子上学呢。”
可她喜欢人就在光底下怎办,她才稍稍靠近步,身上
“所以还是建议各位以后写作文多想想自己生活,别人始终是别人。”语文老师说完这句话同时,下课铃敲响。
铃声入耳,几乎刺穿耳膜,简幸猛地回神,做个和那年那天同样动作——她抖着手拽着围巾企图遮挡住脸,却在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根本没戴围巾。
唯遮羞布都没有。
简幸猝然胸口闷口气,她哽着喉,眼眶胀得酸痛,语文老师前脚离开教室,她立刻站起身,动作有点突然,引来旁边人关注,她没精力管理表情,也没跟许璐打招呼,抬腿挤出去时,许璐不满地拉着椅子往前寸,椅子刺啦声摩擦出锐利痕迹,简幸只觉呼吸更困难。
许璐口吻不太好地说:“你说声啊!差点绊到椅子!”
边说着边上车。
车子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地上雪这时已经化大半,不再是白茫茫片,可简幸还是在那瞬间恍惚视线,她盯着车子车尾气,鼻尖乍然嗅到股浓浓尘土味道。
其中夹杂着还有腥臭血气。
再清冽大雪都盖不掉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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