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个星期过去,邮轮终于抵达航线终点,美国纽约。
多莉和辛西娅虽然分手,却仍然同吃同住,形影不离。清晨时分,伊万诺夫还看见她们在餐桌旁互相扣长筒袜吊袜带,然后亲吻彼此嘴唇,那种黏腻热乎劲儿就像是长两颗头颅雌蛇。
伊万诺夫不明白多莉和辛西娅友谊为什能这持久,不是说女人和女人之间几乎没有真正友谊吗?她们只会嫉妒、谩骂、仇恨彼此。还记得邮轮没有靠岸时,有两个女人在公共甲板打起来。公共甲板不像私人甲板那样隐秘、安静,到处都是人,人声喧阗。男人们站在高处,边卷烟,边对着灰蓝色大海高谈阔论,仿佛海洋尽在他们掌控之中;女人们则要在遛小狗,要在安抚啼哭小儿。对夫妻正在甲板栏杆附近吵架,原因是还没到美国,丈夫就把家存款赌光,接下来他们只能去美国喝西北风。丈夫垂着脑袋,开始还能忍受妻子不堪入耳谩骂,但因为后来周围人越来越多,他感到颜面尽失,忍不住巴掌扇到妻子脸上。妻子被打得哑口无言,耳朵嗡嗡作响。
这些场面都没有那两个打架女人有趣。伊万诺夫站在高处,围观整场好戏。那两个女人年纪都不小,出身也不好——虽然她们都穿得相当体面,黑绸裙子,褐色丝袜,头上还斜戴着顶小小圆帽,头发也梳得光灿灿,但伊万诺夫是个品鉴女人好手,他能从女人气色和神态,读出她们贫富状态。这两个女人显然不怎富裕,不仅褐色丝袜抽丝,衣领上雨燕胸针也掉颗明亮莱茵石;耳环和项链看就是漆成金色铝制品,衔接处有很明显焊接痕迹。总而言之,这两个女人绝不可能是上流社会阔太太,是显而易见穷苦女子。
她们打架理由是其中个女人抢另个女人丈夫。这个说法也很有趣,仿佛那个丈夫没有力量,也没有意识般,比小孩子还要柔弱,任何个妇人都能拐走。但她们都觉得这个说法没什问题。她们怒气冲冲地瞪视着对方,互相辱骂,互相扯头发,只为争论件事——究竟谁是荡/妇。
高个子女人骂胖女人是荡/妇,因为她有两片放/荡嘴唇,身形丰满,还有对透着欲念酒窝。她留不住丈夫,绝对是因为她有过不少男人,所以,不能怪她丈夫是个花心货色,要怪就怪她自己太放/荡啦。
胖女人气得浑身发抖(伊万诺夫十分怡然地看见她胸部因气愤而颠颠耸耸)。她恶狠狠地瞪着高个子女人,也利用毕生所学,给高个子看个面相。高个子腿是那长,简直长得诡异,而大多数女人都没有这长腿,所以,她腿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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