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幕撞入太后眼里,她眼前发黑,种深沉无力感从内心深处攀涌出来,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宣熙六年以前,她也曾站在这里,站在大胤九州至高处,看着所有人匍匐在她脚下。权力会让人沉沦上瘾,旦曾经得到过,就再难以忘记那种至尊至上滋味。
从前执掌乾坤社稷,她可以对着整个九州指手画脚,旁人不能违逆分毫;而失去后就像现在这样,连最亲近贴身侍女命都捏在别人手里,说打就打,说杀就杀,全然不必顾忌她脸色。她甚至都没有能力阻止,太后用力咬下舌尖,才将“住手”两个字吞回喉咙里——她金尊玉贵辈子,就算如今失势,心里残存骄傲也决不允许自己威信在众人面前再次扫地。皇帝打伏冬,已经是打她脸面,她不能再自打巴掌,去让根本不会听她话天子影卫停手。
她强撑着太后架子看向皇帝。
棍杖挥舞声音在寂静大殿前尤为清晰,四周宫女太监跪地,头颅深深低着,噤若寒蝉。大殿前
主人,在面对太后时候,他确实有这样底气,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根本不担心在太后面前,bao露自己软肋。从武英殿记下那二十杖开始,直到现在,所有“不为帝喜”都是掩人耳目幌子,连昭仁宫都去,这个御前侍墨在他心里地位,比太后想象中要重要得多。
——这其实很好。
钟太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皇帝膝下子嗣不丰,又没有后宫,现在还宠幸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是个只长张脸花架子。钟离楚氏并不在意他,漓山叶氏只是师门,不是他亲族,不会为区区个普通弟子而动摇中立立场。
这于太后而言,没什不好。
等以后时机到,与皇帝撕破脸,将这事适时传扬出去,楚珩在棋盘上还不是个任人宰割弃子,也不用担心会成为什变数。
钟太后绞着手里佛珠思索二,心中很快有计较。只是在现在,她还是得忍时之气,向凌烨低头。
“陛下何必跟个宫女置气,”钟太后勉强笑道,“宫里听来风言风语传到哀家耳朵里,难免会有些误会之处,既然没有那便罢。皇帝处理朝政罢,哀家就不打扰。”
她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凌烨知道她面是说这些低声下气话,脸上不自在,另面是急着去拦天子影卫继续行刑。她既然知趣退步,凌烨也没有再为难,撂下手中茶盏,跟着站起身,要出去送送母后。
皇帝未发话命停,庭下杖责仍在继续。
伏冬已经挨二十来杖,执刑影卫没有留手,杖杖打在实处,伏冬痛得面色灰白,身上棉衣渗出斑驳血迹,人几乎要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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