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卯时末,皇帝起身,高公公领着宫女内侍进来伺候。
昨夜睡前只是草草收拾番,床头案几上还放着堆物件儿,凌烨坐起身第眼就看见托盘上毛笔。
除昨夜用过那支玉管狼毫,楚珩挑笔时候大概以为是要作画,还择好些旁,象牙管,沉香管,小叶紫檀,或粗或细五六支,各样式都有,不用便可惜。
凌烨回头看眼床上睡得正熟人,眼底流露出浅浅笑意,又对收拾案几内侍低声吩咐道:“那几支笔不用收,回头朕还有用。”
他顺手拾起玉管狼毫,出去外间亲自洗笔。
雪静悄悄地往下落,更深夜漏时分,暖阁里响动渐消。宫女内侍们捧着热水参茶鱼贯而入,见锦帐仍旧掩着,放下东西,又立刻低着头退出去。
凌烨披衣裳起身下床,拧干湿布巾给楚珩擦身。楚珩倦得几乎睁不开眼,锦衾之下露出来小截肩背上,满是泛着红掐痕吻痕。
凌烨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端参茶给他润喉,等收拾齐整,两个人重新回到榻上,就听见外头打更声音远远地传来。凌烨忽然想起什,附在楚珩耳边,说道:“现在领完罚,还回武英殿吗?”
“……”
得便宜还卖乖,楚珩闭着眼睛,在被窝里轻踢凌烨脚,哼声翻过身去不理他。
*
昨日大朝会上,萧高旻、颜云非等人打徐劭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大理寺今早开衙,丞官们就带着大理寺卿签令,开始逐家收罚金。
依照本朝律法,收罚金以前,须得先将判令交给受罚者本人。萧高旻和叶书离还好说,苏朗和楚珩却都在武英殿里。大理寺丞持着官署牌子从兴安门进宫,到武英殿,却只见到苏朗个人。
武英殿近卫们听丞官提起楚珩,你看看看看你,纷纷露出不忍神色。
昨天御前都传遍,陛下下朝后龙颜大怒,狠狠地罚御前侍墨。据说是让楚珩在敬诚殿里从早到晚跪天,膝盖都跪肿,偏赶上昨晚落雪路滑,楚珩腿酸得根本走不路,就歇在敬诚殿值房里。到现在眼看都巳时,也不见个人影,想来是白天又接着在御前当值
陛下自作自受,莞然轻笑从背后环住皇后。
帝都腊月向是年里最冷时候,暖阁里烧着地龙,凌烨怕炉子摆多夜里太干,就让人将几个熏笼都提出去。
楚珩背对着凌烨躺会儿,觉得屋里似乎不如方才暖和,往被子里缩缩,翻个身又钻回凌烨怀里,将头埋在他颈窝,手也揣在他胸前,凌烨就亲亲他,顺势揽住。
记下账明日再算,两个人现在都心满意足。
夜交颈相拥而眠,翌日清晨,雪已经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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