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琨直觉得,就是因为父亲平日太过宽待,才让楚琰这个贱妾之子愈发贪心不足。姬无诉樰曾入过奴籍,死后就算能够葬入楚氏族墓,她牌位也是没有资格放进家庙女祠。
可是楚琰十二岁那年,陪世子楚琛同前往广陵,不想路遇流匪作乱,机缘巧合之下,楚琰给世子挡刀,救世子命,自此入嫡母叶氏眼。
后来因为这刀,楚琰在床上躺三个月,他身体底子本就偏弱,养半年才勉强恢复元气。
叶氏记着他情,问他想要什奖赏。楚琰想想,说自己直有父亲母亲照顾护佑,万事都好,没什可缺。适逢过节家庙祭祀,楚琰便说姨娘生养自己场,希望她牌位可以进入家庙女祠,享后世香火供奉,也算是尽自己份孝心。
楚琰要求听着简单,可钟离楚氏位居大胤十六世家之列,世代簪缨钟鸣鼎食,将个曾在掖幽庭为奴女人
头,同辈其他人,就算是几位叔父家里嫡出堂兄弟,楚琨也是不用在意。
他在楚氏族中,走到哪都是被人奉承讨好对象,只除那个处处跟他作对楚琰。
提起这个名字,楚琨心里就有抑制不住忿火。
楚琰在侯府里行四,比他早出生几个月,是个从贱妾肚子里爬出来庶孽,不过是身上沾钟平侯骨血,才能人模人样地在帝都行走,可他偏偏不惜福知足。
据说他那个在掖幽庭里当过女奴娘,当初在怀他跟他姐姐时候,福气薄,撑不住龙凤双子,不到月份就动胎。他姐姐楚歆倒还好,楚琰在娘胎里养得就不行,生他时候那姨娘又血崩难产,好不容易才生下来,不足月男婴孱弱得差点没活住。
人命都是写好,生而福薄就该有觉悟,可这个楚琰偏偏就爱争强好胜。从前在钟离本家,处处都喜欢压自己头。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安排,让这个楚琰还真有能强出自己天资,楚琨其实不只次地怀疑,如果不是楚琰身体偏弱,或许就连侯府世子楚琛也不是他对手。
只是这话,楚琨并不敢说。
而这个楚琰似乎也知道自己天分优势,当着父亲面是套,在嫡母那里又是另套。父亲本来就因他体弱,对他素来宽待。从前在钟离家学时候,楚琰个弱秧子,能比旁人刻苦到哪去,不过是博宠罢,可偏偏父亲就是觉得他是真勤奋。
还有楚歆和楚琰那个生娘——姬无诉樰,个掖幽庭出来女奴,楚琨想起来就觉得不忿。他后来托母家人查过,如若不是赶上建宁三年大赦天下,成德皇后广施恩泽,否则她辈子都是奴籍。不过个贱妾,若非诞育子嗣,又和漓山有几分故旧,不然哪有资格葬入家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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