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那个周日学校破天荒放下午假,美其名曰劳逸结合,其实就是放风。大家涌而上冲出校门,上网吧上网吧,逛街逛街,就孟野跟零星几个体育生留下来继续训练。
初冬风吹在脸上已经有种刺痛感,皮肤跟嘴唇都很干。孟野呵几口白雾,练到五点多时听到场边有人喊自己名字,回头看是庄绍。
庄绍骑着自行车驻足在场外,远远地看着他。
孟野连忙跑过去:“你怎来啦?”
“有话跟你说。”庄绍示意他上来,“咱俩去公园转转。”
姥姥手术很顺利,不到两个礼拜就转回雁岭人民医院,孟野有空就会去看她。庄绍有时候起去,有时候自己去没告诉孟野。
某天晚上姥姥看完电视剧快睡着,庄绍忽然跑来探视她,坐她床边不出声。
姥姥问:“出什事啦?”
庄绍垂着头言不发。
她抓过把核桃塞孩子手里:“多吃点这个补补脑,听孟野说你们现在觉都不够睡,别学着学着把自己身体给学垮。”
尤英说你看你看,他还是个偷东西贼!
谢明辉:“说你们俩能不能小声点编排?听得见!”
“闭嘴。”这回是孟野,眼神比那俩还犀利。
“得。”谢明辉又站远些,“你们随意,随意。”
庄绍过来把他叫出去:“咱俩谈谈。”
“就在这儿说呗。”
“姥姥……”庄绍给她掖被角,声音有些低哑,“你来住院家里那些鸡跟猪怎办?”
“托付给隔壁呗,还能咋办。”
“不会很挂念它们吗?”
姥姥笑得很温和:“挂念也没办法啊,又不是愿意把它们抛下,大不回去就跟它们认错,再多喂点儿菜!”
高三第四次摸底考在12月来临,但庄绍参不参加都无所谓,他已经被保送临大数学系。现在他主要精力都放在辅导孟野上,在他加持下孟野成绩又往前蹿好几名,正式迈进全校前百。
父子俩路走到门外路灯下,不知道在密谈些什,但横竖不过是店事和庄绍本人归属问题。尤英抽抽噎噎地拿纸擦干净脸:“妈刚才表现还行吧?”
“……”孟野说,“戏有点儿过!”
屋里仨人并排张望,路灯下俩人影子拉得老长,表情也挺严肃。十几分钟之后庄绍回来说他爸先走,宾馆事就先这样,不悔约,认祖归宗事也还八字没有撇。
尤英并不高兴,因为这事还没完。但孟野挺高兴,只要庄绍不走就行,至于他要给谁当儿子这根本无关紧要。
之后好几天谢明辉没有再出现,但那辆跑车直就在牢馆门口停着,刮风下雨也没有人来开走。它就像是个标志,它存在代表着谢家这事还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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