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后面扯着嗓子喊，眼睁睁看着儿子，当着街坊邻居
面，把被她扯得支离破碎熊从垃圾堆里捡回来。
肖嘉映爬楼梯时候跌
跤，膝盖都磕破，点也感觉不到疼。
他回到家，跪在沙发前拼拼凑凑。
“繁繁……可以听到
说话吗……”
“你说话，哥带你回临江……”
“扔。”刘惠在打毛衣，翘着二郎腿，云淡风轻地说，“个大男人，留着这种玩意干什
。替你处理。”
“怎处理？！”
“这你就别管，总之是扔。”
转头看到茶几上剪刀，肖嘉映嗓音都有点抖：“你拿剪子剪它？”
刘惠先是瞪着他，然后松开毛衣针，抬手就是巴掌，打在耳畔，打得他几乎耳鸣片刻。
刚才出来得太匆忙，他又被母亲话刺激得大脑缺氧，忘熊还在房间里。
先前吵架被熊目睹，不知道它会怎想。定觉得很懦弱吧，定觉得妈很不讲理吧，定不愿意跟妈同在个屋檐下吧。
等等。
为什会担心这些？
它……它只是只熊而已。
解释。
他借对方火把烟点燃。
风把手吹得直抖，烟又直往脸上飘，他不住咳嗽。
“头回抽吧？”
“不，读书时候抽过。”
给熊买衣服被撕坏，这里截袖管，那里段线头。它小小身体完全瘪下去，肚子里空荡荡，没有棉花，四只爪子只剩下三只，原先会动眼珠子也再无神采，毛上沾满脏兮兮生活垃圾。
肖嘉映这辈子第次还手。
他把刘惠手用力甩开：“问你把它扔哪！”
“你失心疯？为扔你样东西，就要跟亲妈动手？”
刘惠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她儿子脸色发青，逼问她把熊扔在什地方，问出答案以后径直跑下去。
“你回来！你疯啦？”
边想，肖嘉映边加紧脚步往回走，进家门却立刻觉得气氛不对。
当然，他妈还在生他气，但是客厅地板上好多棉絮，还有些黑色皮子碎片，像是自己给熊买那件衣服上面。
肖嘉映怔片刻，冲进卧室。
地板上，床底下，被子里，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繁繁踪迹。
“熊呢？”
躲在又脏又潮男厕所，试过回，呛得他直想流眼泪。
“回去吧，天这冷。”他们好心劝他，“大过年有什事过不去？”
肖嘉映盯着火星出神。
老家是住不下去，也许这趟回来就是个错误。可他还有别家吗？
等到全身都冻透，才想起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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