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地这种鱼龙混乱地方,不跟着工头走就是不识实务,工头有万种办法给你穿小鞋,甚至把你从工地弄走。况且来之前谈默不知道是这种情形,他没按过摩,只在街上看到过盲人按摩招牌。
他看工头眼,淡声:“没钱。”
老余扯他:“给脸不要是吧!”
“行行老余,”工头刘哥挺着肚子摇摇手,“年轻人嘛,第次来难免,搞不好人家小谈还是个童子鸡,你就不要强人所难嘛。”
笑过之后就没人搭理他,也不说让他走也不说他让等,给冷板凳他坐。
七拐八拐到某个隐蔽按摩房,进门就是张大沙发,前台正在修指甲,脸上抹着浓艳妆。
“哎哟!刘哥你们好久没来,还以为把们这儿忘呢。”
“工钱被拖欠大半个月,他妈谁舍得上你们这儿来花销?”
其他人熟练地跟女人打招呼,又点自己相好“技师”,也就老余还惦记着谈默。
扭头看,这小子站门口跟站桩样。
严格来说,那只熊并非谈默母亲手作。它从工厂流水线下来,是只被淘汰残次品,后来被谈默带回家。
但确是谈阿姨把它缝好,使它完整,再作为礼物送给自己儿子。
谈默把它放在工地床上,每天跟自己睡在起,想事情时候也在起。作为唯、沉默观众和听众,它看到过谈默生活,听到过谈默内心想法,也陪伴过谈默个个无眠夜。
所以渐渐,它就不再是它。
它是谈默。
里头小隔间至少有十几二十间,满身汗臭男人迫不及待分头钻进去,把辛苦赚来票子塞进女人胸罩。
谈默坐在沙发上没走。
算算时间,今天肖嘉映该联系他
“进来啊!杵着当门神?”
前台望着他笑得很暧昧:“余哥这你们新来?”
“新!新得很,愣头青个,带他来享受跟上坟个样。”
老余说着,出去把人往屋里扯,压低声音:“你板着张脸给谁看?带你来是看得起你,别给老子找不痛快。懂事点儿,大家都搞你不搞,往后别想混得开。”
“玲玲在吗,让她给他按,她技术好按得来,这小子身体素质绝对凶。”
是谈默另面。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知道,谈默曾经想过要找到肖嘉映寻求帮助,念念不忘过些点点滴滴,那也只可能是这只熊。
工地日子很苦,每天就那点钱,再不发泄人要憋死。
周三那天忙完以后,工头张罗着去按摩。谈默刚来三个多月,老余他们把他也带去。
虽然他性格孤僻,但工地这些人还算是善待他,毕竟年纪小又没有父母,欺负这种没有软肋人下场肯定不会好,大家也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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