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四处嘈杂。可他确信戚不照能听清。
两人正瞬不移地对视。冯兆望天,着急催道:
丛安河敲敲轮椅,戚不照偏过头看他,他俯身凑近。
“相机借来用用。”
傻瓜相机小小个,戚不照十分宝贝,几乎随轮椅装着。
冯兆站得近,轰隆轰隆噼里啪啦声里竟然还能准确抓到关键词:“帮你们拍,有经验!”
丛安河还真不知道他擅长摄影这事儿,冲他比个拇指。
做娱乐业,本人却毫无音乐细胞。
他哥们唱得宛若雏鹰断翅,他开口能止小儿夜啼。莉莉几人实在听不下去,连面子都不想多给,两手左右开弓把耳朵塞上。
歌只唱到间奏结束,第二段第个字还没从黎宵嘴里吐出来,就从度假村后山突传来尖锐炮鸣,随后是声闷响。
大关小关反应快,抬头:“——快看!”
市区禁燃炮竹,不知道哪位壮士上赶着交罚款。三桶花式烟花间隔不远齐冲上夜幕,红黄绿,花样老套,但太多年没见过,倒觉得很新鲜。
再伟大艺术家也雕不出张全然完美面孔。
皮囊是原生家庭给,性子是成长环境磨。他不是0.618比例大卫,松弛有时只是种表演。
堤坝封死,总有天会内涝。所幸他醒悟得不算晚,二十八天不到,前方打开道出口。
冯兆口闷,笑时带几分语重心长,“成长。”
席间很热闹。话间,有人提议碰杯。
戚不照分明听得清楚,此刻却装傻充愣摇摇头,显得无辜。
小心眼。丛安河做口型:“…快点。”
戚不照装聋作哑别开脸。
眼看烟花就快结束。为集体利益,丛安河无法,只好出卖色相。
他蹲下,重心压得很低,所以即便坐轮椅人也要仰面去看:“想拍合影,和你。”
霍流馨张罗大家趁热拍张合照,于是十多人背靠天台栏杆,乌泱泱排成两排。
整理完衣服和发型,莉莉室友抽开自拍杆,手机闪光灯亮,把烟火和人脸都装进镜框。
几张咔嚓咔嚓拍完,烟花还没停。
冯兆提议六位常驻嘉宾单独合张,亲朋好友纷纷从队伍里撤开。
手机镜头夜景效果般,前张照片个个面目雪白到失真。
几人嬉闹着举杯,乱哄哄撞在处。高珏似乎有意在躲戚不照,抬手时连眼睛都没敢抬。
透光塑料在顶灯底下粼粼,倒满酒液溢出来,溅几滴在冯兆手上。
他连抽几张纸,边擦边搡丛安河:“还没跟介绍介绍呢。”
丛安河按座次顺序,挨个把嘉宾同他简单介绍遍,最后谈到戚不照。两人中间隔着丛安河,距离近,但没握手,颔首以作招呼。
饭后,黎宵用小蜜蜂和哥们合唱首难忘今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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