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万苦才来到临江,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每天从下午五点工作到凌晨三点,就为有朝日能离这个人近些。可这些话他不敢说,没脸说,只能捡些无关紧要讲。
吴恪鼻息听着仿佛有点嘲弄,又仿佛很平常,只是梁泽多心。
“还有事吗。”
梁泽立刻把头深深地低下去:“没,没有,就是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沉默无声蔓延。
怎会这样呢,梦见过无数次重逢就在眼前,可他却狼狈得连个人样也没有。
“干什。”
他听见吴恪声音,因为是背对着所以有点模糊,简直像是幻觉。可是吴恪既不回头看,也不问他是谁,显然早把他认出来。
“你……”梁泽死死低着头,眼睛盯着地上影子,“你也是来吃饭啊?”
这个“也”字显得尤为可笑。
得到处都是,光线也很微弱。
梁泽没跑两下就摔倒,顾不上疼也顾不上脏,连滚带爬地起来继续追。眼看那个身影就快要融进夜色中,他急得心口直颤,不顾切大喊声——
“吴恪!”
六年没见,这个名字也有六年没从他嘴里喊出来过。可他非但不陌生,反而觉得熟悉得很,因为他在心里喊过太多次,回味过太多次,根本没有生疏可能。
就像是个被人遗弃小孩,兜里仅剩颗糖。每当快要坚持不下去时候他就把它双手捧出来,放进嘴里小心翼翼地含上含,舌尖刚尝到点细小甜头又赶紧拿出来,用纸重新包好。
吴恪把两只手插进裤袋里,这几秒钟好像在等什,没等到就又迈开步子往大马路走去。
梁泽把头抬起来,嘴唇掀开动动,喉咙里很多话淤塞着只是说不出来。他往前又追两步,见到吴恪从兜里拿出车钥匙,路边辆奔驰随即闪两下灯。
“……阿恪。”
拉车门手顿住。
车窗上映着他朝思暮想脸,可神情
可吴恪没笑,只是低低地嗯声,有些冷淡。
梁泽鼓起勇气抬起头。
巷口路灯下,吴恪身形挺拔修长。今晚没什风,他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青白灯光跟漆黑夜色混在起,把他背影照得模模糊糊,似乎不留神就会消失不见。
梁泽连眼睛都不敢眨。
“好巧啊,今晚居然碰到你。”他把手心汗在裤子侧面蹭蹭,“你切都好吧。”
“吴恪!”今天他多尝口。
巷口身影停住。
梁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终于追上后却惶恐地僵住,连地上影子都不敢踩。他站在男人身后以最快速度拉拉上衣,满是灰土手掌前后来回地抚,本意是想把衣服抚平,结果却越弄越脏。
他急得想哭。
是吴恪,就是吴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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