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找到。”
他怔住。
方邵扬被烟呛口,
短暂失神后贺峤镇定下来,回答客气又疏离:“这晚打来,有什事。”
方邵扬不知道在什地方,周围安静得出奇,就连开始风声都渐渐小,每吸口烟那种细微动静都能顺着信号爬到贺峤这边。
“没什。就是有点想你,想听听你声音。”
明明下午才闹得不可开交,在那多人面前让他丢颜面,晚上他突然又像没事人样打来说这些话。
方邵扬,你到底想干什?
模模糊糊不知道几点,枕边手机忽然连着震很长时间,来来回回总有五六分钟,终于把他震醒。
他没有看,闭着眼睛接起来,嗓音含糊地应声。
电话里很安静,只有风杂音。
他把手机拿下来,光线刺得眼睛眯会儿才慢慢睁开,发现上面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哪位。”
两秒,把他从椅子上猛地扯下来,拽着他头发拖出病房。走廊里空无人,他拳头狠狠打在肉上,没几下就把刘晟打得口鼻冒血。但刘晟完全不还手,瘫到走廊水泥地上如同丧家之犬。
急诊大厅嘈杂喧嚣,病房寂静如同坟墓,走廊里只有沉重急促呼吸。
方邵扬放开刘晟,后背全是冷汗。走到探视窗口,章维面无血色地躺在惨白床单上,仪器有条不紊地发出轻响,证明这个人还有口气在。
差点。
今晚差点他又失去身边个重要人,而他本来有机会阻止这切。
贺峤无声地摇摇头,想摆脱这种看不见摸不着迷茫。
他不肯说话,方邵扬好像点也不意外,若无其事地问:“还在发烧?下午听你直在咳嗽。”
“事不用你关心。”
“嗯。”方邵扬情绪异常平静,声音跟下午比也完全不同。前两次见面时急躁全都消失,只剩那种熟悉、界于青涩跟成熟之间感觉,接近往日方邵扬。
贺峤收紧膝盖:“没事先挂。”
寂静半晌,那边传来打火机点火声音。
他皱眉,觉得是恶作剧,正要挂断却听见熟悉嗓音:“是。”
心像是被什人手捏下。
贺峤神志点点变得清明,在这种寂静跟昏暗中最先想到是:他不是不抽烟吗?
“吵醒你?”方邵扬明知故问。
方邵扬现在才明白,原来晚上章维说那些话是最后几句交待。章维决定要走,知道再也见不到,所以才把肺腑之言说给他听。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弯腰撑着膝,双腿发僵,胸闷得犹如在水下。站很久之后才拿上手机走到急诊大楼外,久违地决定抽根烟。
—
贺峤睡得很早,发生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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