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宜青:“是,以前还算乖顺,顶多是推三阻四,说身体不好,干什都慢吞吞,自腊月里寡母去世,他就整个人浑浑噩噩,跟丢魂似,病也不愿意装,大人来问就是不愿意,直接不伺候,见过他拿着个同心方胜,在没人地方发呆,也问过,但他很敏感,不想别人看到,猜,他大概是心里有什想法……”
“什想法?”
“他喜欢管修竹啊,”蒋宜青满含讽刺看李光济眼,“有些人没出息,给多少默默关心,人家就是看不到,有些人呢,就是有本事,死也能吊着人家。”
李光济声音都抖:“你——”
蒋宜青比他还强势,下巴抬:“怎样?哪点说错?你有本事,孟南星活着时候怎不说,现在知道跟叫板?呵,没卵蛋玩意儿。”
“孟南星就是矫情,明明接大人送来好处,也扭扭捏捏上大人床,却总是做出副不情不愿样子,推三阻四,大人给他多少好处,他天到晚就知道请病休,于官署点建树都没有,他怎不好好检讨检讨自己?”
叶白汀:“给好处?很多?蒋大人不妨展开说说。”
蒋宜青:……
他闭闭眼,控制住扭头看万承运冲动,咬着牙,道:“比如去年正月,赵兴德让档房跑几回手续,置给孟南星两个铺子,帮他在寡母及外头人面前做面子;到夏天,见孟南星食欲不佳,日日给他订酒楼饭,还将手里正在做桩进款项目转给他,钱进手里头多少,还不是看别人给多少;李光济那个傻子只知道做事,功劳被赵兴德算在孟南星头上也不管,孟南星年底考绩是优!还有他卖出那些字画……”
申姜早就得到少爷眼色,蒋宜青边说,他就拿着档案卷宗直记,等蒋宜青说完,还立刻递上笔来,让他签押——
李光济气脸色爆红,可最终还是什都没说,默默压回去。
叶白汀还是不着急,人情绪是有阀值区域,李光济过于胆小畏缩,次两次刺激不够他动,三次四次,可就未必,等到最后压抑不时候,他总需要个发泄通道。
到时……本案就能添新口供。
叶白汀视线滑过房间
“你既然已自陈口供,就是知道赵兴德贪污库银人证,再改口,可别怪锦衣卫刑重。”
蒋宜青脸不高兴,跟死爹似,可事到如今,他话说那多,现场见证人这多,他如何能不认?拿过纸笔就签自己名字,摁手印。
叶白汀又问:“赵兴德何故杀害孟南星,你可知道?”
蒋宜青头都开,也不好不答:“怎知道,可能就是因为他不听话呗。”
叶白汀:“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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