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后退半步。
“伯母……”
开门不是别人,正是厉醒川妈妈,厉微。
两人猝不及防相见,厉微先是诧异,紧接着瞳仁缩紧,画淡妆脸上五官通通移位。
“凌意……怎是你?”
早上十点抵达帝景,按下门禁时心跳逼近180,接通,又骤停。
没人说话。
厉醒川向不主动,因此仍由凌意主动。他轻轻道:“早。”
结果回应他却是女人声音:“你找谁?”
应该是昨天那位保洁吧。失落同时他也松口气:“您好,昨天来量房时候把手机落在小朋友卧室,方不方便现在上去拿趟。”
要想拿回手机,不跟厉醒川照面是不可能。见面说什,还装不认得吗?
恐怕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明明这两年也曾发疯样地找人,等到人真出现,却开始踟蹰不前。
等约摸十分钟,夜班车到跟前。门开,下来两个女高中生,笑着炫耀彼此手机桌面是偶像哪张帅气写真。正要上车凌意听见后如遭雷击,心里声惨叫,双手捂住脸。
手机桌面还是他跟醒川半副合照。
“爸爸……”
“给。”
“好吧——”
匆忙之中,凌意慌不择路地挂断。他怕厉醒川接过电话问他是谁,届时无话可答。
见他靠着玻璃半晌没动,民警纳闷:“找着?”
“你、你居然敢找上门!”
本来鼓足勇气脱去口罩来见另个人凌意毫无准备,下子被十足恶意泼整脸,骨缝中都透着寒,“伯母你误会,只是来拿手机
门禁里静会儿,大概是在确认是否确有其事,然后才说:“上来吧。”
声音莫名威严。
凌意怔,觉得不像保洁。坐电梯上楼,神经忽然紧绷,说不出缘由。到大门口,门已经是开着,他没站太近,“您好,来拿手机。”
里面人说:“稍等下。”
不知为什,听见这个嗓音,他后颈忽地凉。很快门被人打开,出来根本不是保洁,而是——
“到底上不上啊。”司机大声催促。
“上、上。”
此后好几个小时他都神经紧张,忍不住想厉醒川有没有看到,会不会认出来。如果认出来,又会怎想自己。
当晚辗转反侧到三点,第二天顶着巨大两个黑眼圈、冒着被辞退风险又请半天病假。
他决定去碰碰运气。
他这才回过神,搁下听筒连连道谢,“找到,是自己粗心,还好没有丢。”
“找到怎还愁眉苦脸?”
“因为……”
因为不知怎样去拿回来。
十点半过后就没有地铁,回家只能靠夜间公交。凌意翻出两张零钱,沿路灯步行去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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