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赭顿,回头看他眼,有点讶异地挑挑眉,“会说汉语?谁教你?”
桑吉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本来还能勉强说得整齐汉语下子变得结结巴巴,“就你走这……这几年……去上学。不……不是什好……好学校,就……就是……县上……高中。没读完……阿爸……阿爸不让读。”
“是吗?学会汉语还是挺好,那你平时要尽量多说,不要怕。”康赭沉默会儿,还是友好得像个大哥哥样没什计较地笑:“怕什,又不会笑你。”
桑吉抿抿唇,康赭去柜子里拿出新床单和被套,放在床上,揉揉眉心,才回答他刚才问题:“没嫌你麻烦,别想多,就是今天有点累。”
在得到康赭点头之后,桑吉才敢走进这对于他来说过于明亮干净房间,康赭指着床单和被套对他道:“你自己换下吧,太麻烦,就不帮你。”
“给你把屋子收拾出来,你就暂时先住在这里吧。”康赭进屋子之后,把桑吉行李放在自己床边。
说是行李,其实也就是个比编织袋好不到哪里去布包,破破烂烂,上面沾满长途颠沛后灰尘和脏污。
因为事情实在是太突然,康赭看见床上自己还没来得及换床单和被罩,有点烦躁地皱皱眉。
他回头看看桑吉,却发现他还没有进来,而是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
先是从镇子上搭班车到县城,又从县城坐大巴到成都,没买到卧铺票,但桑吉还是庆幸自己买到硬座。他行李不多,但已经是他全部家当,他不敢睡觉,生生地熬个整夜,到下午到深圳时候,他已经不眠不休地在路上坐快三天车。
桑吉听话地点点头,康赭安静会儿,还是很直接地道:“不过在深圳呆不太久,本来下个月就该走
身上那身火车味还没有散去,桑吉从来没有刻意识到自己身上地气味竟然如此难闻,他怕康赭发现这股味道,便只能拘谨又窘迫地站在原地。
桑吉在离开之前,就知道自己必定是害怕来到这个大城市,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个乡下来、连汉语都说不好少数民族青年感到难为情,但他在这股突兀格格不入前产生后知后觉羞愧。
他知道自己必定是和外面环境很不样,但是康赭干净、整洁、在他看来称得上是体面住处陡然把这种格格不入具现化。
桑吉站在卧室门口,看见自己脏兮兮“行李”被康赭堆在整洁床边,瞬间竟然有点想哭。
他站在门口,手指无措地下意识抠着门框,有点犹豫着道:“阿赭……是不是给你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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