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得快成直角窄楼梯,他从上边扛下来袋百十斤重大米。大米放好,又端着大盆土豆出来冲泥。泥土冲干净搬进去,又开始切蒜……总之就没有停下过,而里边那个秃头男人,只顾把人指使得团团转。
齐弩良从来没有和蒋彧细说过工作事,只说自己在家餐馆找到活,让他别担心钱事。本来钱也不该是他这样小孩操心,让他只管好好念书。
今天蒋彧才真切地知道男人具体是做什。看起来比捡垃圾累多,他有些不开心,跟着心里酸酸。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
直到蒋彧珍惜着小口小口把那瓶可乐都喝完,齐弩良才洗两把脸,和后厨人打好招呼,说他事儿都做好,先走会儿,打扫等他回来再做。
秃头男人不太乐意地埋怨两句,齐弩良只当没听见。他摘下围裙,拉着蒋彧穿过后厨和前堂,让他先去大门口等着,自己去柜台边上找老板。
打量。不光是看人,也看那些桌上餐食,正值午饭时间,越看越觉得饥肠辘辘。
他从出菜口里看见齐弩良。他身上穿T恤胸前和背后都湿透,脖子上挂着条毛巾,眉眼处都是汗水。
他把盆水煮鱼递给上菜服务员,立马又缩回后厨,隐没在各种忙碌身影里。
半个钟头过去,中午那波用餐最高峰才算完,齐弩良才终于得空出来把蒋彧领到后门。
他搬个凳子让他坐在门边,又从里面端出来大碗米饭,上面堆着尖地盖成层刚出锅青椒肉丝,冒着热腾腾香气。
这会儿已经没什客人进来,嘈杂声小很多,蒋彧也听见齐弩良跟老板预支工资事。
餐馆老板坐在柜台后,听到男人这个要求,为难地叹气:“你说你这……每个月都来跟预支工资,这算个啥事儿嘛。又没有克扣你们,都是按月准时发,你得要有计划啊。”
齐弩良脸色讪讪:“知道……”他压低声音,看眼外边,“天热,家小孩还穿着棉衣,他没别衣服,今天叫他来是想给他买身换衣服。”
老板也跟着看眼外边,不太耐烦地说:“天到晚拿小孩当幌子……”说着从抽屉里数几张红票给齐弩良,“你不能老这样预支啊,要是人人都来找预支,这餐馆还开不开?”
齐弩良舔舔干得起皮嘴唇,这上午忙得连喝水都没顾得上。他没答话,只接过钱揣兜里,转身推开玻璃门。
“你先吃着,再等会儿。”
蒋彧接过盖饭大吃起来。
“慢点吃。”齐弩良又给他拿瓶可乐。说完,他又去忙。
在后门,没遮挡,更便于看清后厨忙碌。
蒋彧边扒饭,边看着齐弩良猫腰上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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