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厨房翻个遍,从橱柜角落找到碗月余前熬油油渣。天气冷,油渣还没坏,在这久不见油水光景里,是个好东西。
齐弩良闷锅米饭,早早就倒出来晾着。眼瞅快到中午,估摸着蒋彧也该回来,他把油渣倒进锅里煸煸,然后把锅米饭全倒下去。炒散米饭裹得油光浸浸,香味儿扑面而来。齐弩良只撒上勺盐,拌匀后,把锅饭盖在锅里保温。
到十二点那孩子还没回来,以前少有这种情况。齐弩良又
蒋彧点头:“猜到。”
“怎猜到?”
“你去那久。如果拿到,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齐弩良苦笑两声:“你倒是什都能猜到。就是今年过年,家里啥也没有,也没有多余钱买年货。”男人长长叹声气,又有些无所谓,“倒是也没什,什时候拿到钱,咱什时候过年,样是吧。”
蒋彧点头。
,虽说学费是交学年,但另外杂费、伙食费也是钱。
还有自己这腿,没钱就没法取钉子做康复训练,就这打着石膏连工作都没法找。这日子眼看快要过不下去。
公交车慢慢摇,从工地摇到洪城,又从洪城摇到日化厂。下车,齐弩良拄着拐,单腿往前慢慢挪。没要着钱令人丧气,更难是,他不知道怎面对蒋彧。他身无所长、两手空空,他要如何去和那孩子说,今年这年咱就不过吧。
再远路也有尽头,再无法面对事情也不会因为他逃避就过。站在小区外,齐弩良点根烟,狠吸几口后,又搓搓脸。如果他都这灰心丧气,让蒋彧怎办?
正巧每天走街串巷卖糖葫芦小贩从不远处经过,齐弩良叫住他,花块钱买串。
“对,你什时候开学?”
“初十。”
齐弩良按着蒋彧肩,故作轻松道:“嗯,初十前,会去把钱拿回来。”但青灰色烟雾后头皱成“川”字眉心,还是泄露他愁苦。
到年三十那天,平时总和他待家里蒋彧早就要出门。问他做什,他只是敷衍着说有点事儿,很快就回来。
齐弩良也没多问,这个到处都喧哗热闹日子,只有他们家冷冷清清。哪怕让孩子上街去沾点过年喜庆,也好过两人块儿窝家里面对面难受。
走进小区,他就看到蒋彧在楼下等他。见着人,孩子快步跑过来,搀住他胳膊。
齐弩良把手里糖葫芦给他,孩子默默接过揣进自个兜里,弓着腰让齐弩良扶他肩,帮他级级上楼。
终于挪回沙发上,蒋彧又去拿毛巾给他擦汗水,端来杯子:“哥,你喝点水。”
齐弩良撇开水杯,掏支烟点上。
“赔偿款没拿到,说要年后才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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