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在郊外
半山上，
条公路两侧都是竹林，要沿着这路下到主路上，才有去附近县城车。
正是春夏之交，早晨阳光清亮，两边竹林在微风里簌簌作响。齐弩良迎面凉爽清新空气，这是自由味道。
“什
时候来？等久
吧。”
“没等多久。”蒋彧说得含糊，实际他天还没亮就来。
昨天就赶到离监狱最近县城，在县里住晚，却因过于兴奋，整晚没睡着。
蒋彧时没有开口，只是深深地看着齐弩良。
许久不见，齐弩良对自己此时身份有些难堪，他摸摸只有层青茬脑袋，嗓子发紧地喊声“小彧”。
“哥，
来接你回家。”
齐弩良喉结滑滑，还被来得及说完句话，就被蒋彧把拥进怀里，紧紧抱着。
手里旅行袋应声落地，他也抬起手臂拥住少年尚且不够厚实脊背。
这天早，刘管教就来把齐弩良领出监区，脱衣检查后，就让他换回日常服饰，并归还私人物品。
已经不是头回，对接下来要走流程，齐弩良轻车熟路。签完释放证明，又去财务室领路费，刘管教把他带到监狱大门。
“出去以后好好做人，不要再回来。你那弟弟多关心你，出去就安生过日子，为自己，也别叫亲人失望。”
齐弩良点头。
“有人来接你吗？”
今天早起来，公交还没发车，他只好叫个车，从县城赶过来。也不知道齐弩良具体出来时间，便让出租车先回去，个人在监狱门口等着。
他设想很多和齐弩良见面场景，以为自己会忍不住飞扑过去，说不定还会抱着他哭场。
但这些都没发生。
在长久等待里快要熬成灰飞心，在见到人刹那重新鲜活起来。因不安而汹涌情感，在深爱人面前化成春风细雨。相见那刻，并没有过分激动情绪，
个拥抱，胸膛相贴，并不需要任何语言，齐弩良心已经落到安处。
他不是第次重获自由，但两次心境却也大不相同。
六年前出来，他孑然身，茫然四顾，既没有来路，也不知归处，天大地大，竟没有他能去地方。
然而这次，他知道来路，也知道归处。他心有牵挂，有人来接他回家。
他拍拍蒋彧后背：“走吧，回家。”
齐弩良又点头。
“快走吧，别让人等急。”
监狱铁门打开，又关上。跨出这铁门，齐弩良习惯性抬头看天。
靛青色天幕，东边片鱼鳞样浮云。朝阳万丈霞光将这片云彩染成片赤金，活像群金色锦鲤在清潭泉水里抢食翻滚时露出背脊。
而不远处少年，正身披这万里朝霞朝他走过来，却在他面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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