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江浔眼泪就掉下来。
都还没感受到悲伤或喜悦,他身体就应激做出最实诚反应。江浔记得小时候做好词好句摘抄,每个人本子里都会有句“眼泪似断线珍珠”,他也抄,边抄边对这个泪量存疑,不相信真有人能哭得如此梨花带雨。
但他眼泪现在也决堤,他冲到奶奶面前,将人抱住后嚎啕:“奶奶你别上屋顶!你别在台风天上屋顶啊奶奶,别上屋顶啊!!!”
恸哭不过如此,所有人都放下碗筷,错愕地看向江浔,戴佩云也被吓到,见宝贝孙哭得那伤心又语无伦次,她虽不知缘由,眼睛也冒出来,干瘪手拍着江浔后背,遍遍地说,不哭不哭哦,奶奶在这儿哦。
江浔还是哭,背也越来越弓,哭到最后
下。
这让陈筠愣,挂完电话后,都不知道该说什。江浔于是露出个安抚笑,说:“你们快回去吧,自己能照顾自己。”
“……好。”陈筠出门,欲言又止地看儿子两眼,还是下楼。江浔靠着栏杆站立,看着陈筠往车方向走。拉开车门后陈筠回头,冲江浔招手道别,江浔也抬起右手,五指纤长骨节分明,没有丝毫冬日里红肿狼狈。
他目送那辆桑塔纳驶离,旋即撒腿跑开,个房间个房间看过去。但他身子十七岁,身体素质还是二十四岁活瘦宅,眼跟前又没个杨骋给他打鸡血,他跑两层腿脚就发软。
他于是坐在三楼台阶上靠着栏杆喘气,四下无人,他便像只小狗样吐吐舌头。留宿区廊道墙面都做镂空设计,江浔面前就有个扇状洞,洞外风声兮兮,竹叶随之飘动,他猛地大吸口气,唇齿间留着山野特有清香。
这确实是个静心修行好地方,他享受这久违家乡风和空气,不由闭上眼。再睁开,他视野里出现双运动鞋,鞋子主人蹲下/身,好奇又考量地看着他。江浔被那眼神惊得本能起身,血糖低眼前黑,膝盖不受大脑控制地就要弯。
但他没有从楼梯上摔下去,夏清泽很机敏地注意到江浔不对劲,跨上台阶扶住他肩膀和腰。这让他们之间距离缩得很短,江浔都不需要仰头,视线里就满满都是夏清泽。
“没事吧。”夏清泽问。江浔回过神来,往后退小步,说,没事。
“可是吃饭。”他指指楼食堂,“你先去吧,去叫其他人。”
“好。”江浔乖乖应声,在夏清泽注视下跑下楼。他穿着短袖,夏清泽手刚才正好握住他手肘偏上地方,他越往食堂走,裸露被触碰过皮肤就热。他害臊,都不敢抬头怕别人发现他脸红,直到他听到个熟悉声音唤他:“宝贝孙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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