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病反反复复,直好不利索,她年纪大,孟怀泽也不敢用猛药,只能慢慢调理,再加上冬天到来,村里不少老人都有些熬不下去,孟怀泽肩上担子便重许多,连着几天都是早出晚归。
夜里回去时候,邬岳仍是照常来接他,那天两人起走到院前,邬岳却停脚步没往院中进。
孟怀泽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他,月色下邬岳被勾勒得只有暗影,两只眸子却熠熠闪着金光,孟怀泽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打个哆嗦
邬岳话说得很是嫌弃,孟怀泽唇角却忍不住弯起笑来。眼前妖怪看似不通人情与道理,却也在学着体贴与温柔。
他们牵着手慢慢地在雪夜里走,到院门口,孟怀泽却没往里进,而是扯着邬岳坐下来。
“等会儿再进去,坐会儿。”他说。
他托腮看向远处川箕山,入眼所及皆是片连绵起伏白,雪光映着夜色,天地间浩大又安静,与去年第场雪别无二致,人心境却是天差地别。
他看雪,邬岳看他。
眉道:“哪里狗,找它算账去!”
孟怀泽笑:“黑乎乎哪知道是哪里狗,开始还差点认错成条狼呢。”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桩有意思笑谈,去年此时那些委屈和眼泪好像都是别人。
他们走到坑前,邬岳探头看看,突然问道:“摔疼吗?”
孟怀泽脸上笑顿顿,随即摇头:“没有,幸亏穿得厚,摔下去也没事。”
“在看什?”邬岳问。
眼前雪静静落着,时光似是倏然静止,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孟怀泽伸手握住邬岳手,他含笑看着远处,轻声似是叹息:“要是能直这样就好。”
说不知是雪,还是人。
这场雪断断续续地下三四天,地上树上房顶上都积厚厚层,孟怀泽院中海棠甚至在夜里被雪压断几条枝。雪积得厚,冬日稀薄阳光都很难晒化它,天晴仍是在路边墙角树下堆着团团棉絮般白。
而这场雪还没彻底化尽,孟怀泽直以来隐隐担忧便成真。
他拍拍邬岳肩上棉衣布料,语重心长道:“所以说,穿得厚些是有好处。”
在邬岳恼怒之前,孟怀泽大笑着朝前跑去,没跑多远便被追上来邬岳从后面扑倒在雪地上,药箱被扔在旁,孟怀泽蜷起腿,捧着邬岳脸安静地与他接吻,周围夜色无边,只有雪轻轻落下声音。
邬岳只手始终握着孟怀泽颈后,亲会儿,他捏捏孟怀泽后颈肉,将人拉起来:“走,回去亲!”
孟怀泽鼻尖冻得红红,声音有些被濡湿软:“怎?”
“你不是冻下就要生病吗,这弱不得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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