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的主人似乎是短暂地愣了一瞬,但很快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的掌心从陆野额头上挪开,但指尖却落后一步,像是眷恋似地,轻轻地在陆野侧脸上蹭了一下。
“你还问我?”齐燕白语气里的埋怨恰到好处,多一分嫌怨气,少一分无用,分寸拿捏得相当精准:“你都失踪了,自己不知道吗?”
陆野闻言微微拧紧眉头,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什么,硬生生凭意志从高烧的昏沉里脱身出来,睁开了眼睛。
“我睡过了?”陆野哑着嗓子问:“……现在几点了?”
他嗓子里火辣辣的疼,一开口像是被砂纸磨过似的,听得齐燕白都替他揪心。
候慌不择路地钻进了一条水沟,陆野他们连抓人带救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对方从河里捞出来,连带着自己都粘了一身污水垃圾。
他吹着冷风一路回来,现在头昏脑涨,进了门灯都没开,只来得及抹黑草草冲了个澡打理一下自己,就眯着眼睛,一脑袋滚到了床上。
他跟齐燕白的约好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陆野没有临时放人鸽子的习惯,于是临睡着前勉强给自己定了个闹钟,想趁现在争分夺秒地补个觉。
陆野心里装着事儿,这一觉也没睡实诚,他只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越睡被子越重,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在浅眠和沉睡中来回摇摆着,连额角都突突地疼起来。
他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途中闹钟似乎是响过一次,但他只是抬手关了个闹钟的功夫,那种沉重感就又席卷而来,几乎立刻就把他卷回了睡意中。
陆野说着从床上支起身子,眼前发晕地要去床头柜上摸手机,只是手刚伸到一半,就被齐燕白又截住了。
“已经下午五点半了。”齐燕白垂着眼,担心地看着他,说道:“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问了你同事,他们都说你没上班……我着急了,所以才想着进来看看。”
话说到这,陆野那烧到冒烟的脑子忽然挣出了一点清明,他疑惑地皱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陆野才模糊间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细微的金属碰撞声,紧接着有很轻的脚步声从玄关处传了进来,像是有什么人摸进了他的家。
陆野睡得不安稳,正迷糊着,猛一听着动静,就像是从梦里一脚踩空似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心头就骤然一空,后背瞬间就爬上了一点悚然的冰冷感。
他下意识想起身看看是谁,但那脚步声已经近到了床前,紧接着下一秒,有一只冰凉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正落在他的额头上。
那点沁凉的温度就像是烈日里一缕凉风,霎时间卷走了一点燥热,陆野鼻尖微动,闻到了对方身上一点熟悉的香水味儿。
“……燕白?”他感受着那只手熟悉的触感,含糊不清地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