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黄壤突然想起来,他今日从师问鱼那里回来,便好像十分虚弱。难道是被风雪冻,受寒?黄壤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
按理,司天监也是仙门之。身为修仙之人,他应该很健壮。至少自己和谢红尘就没怎生过病。
第秋咳阵,这才坐到书案后。他宽大书案上,堆积着摞摞公文。
他取笔蘸墨,埋头批复。
黄壤待在角落里,视野很好。她可以看到整间书房,自然也包括第秋。他脸色仍然苍白,但手上动作却极快。书房里只听见碳火燃烧和他翻动纸页、落笔沙沙声音。
但见她眼角泪痕,他微微怔,伸手替她拭去。风灌进来,纱幔乱舞。第秋忽而将她扶坐起来,说:“若是不想睡,就陪处理公文吧。”
说完,他取来披风,将黄壤厚厚地裹层,然后将她抱到轮椅上。
他蹲下来替她穿鞋,忽然说:“刚才做个梦。”
黄壤满心颓唐,根本无意搭理他。第秋已经习惯她不回应,继续说:“梦见谢元舒重伤谢灵璧和谢红尘,自立为宗主。”!黄壤震惊。
第秋推起她,出门。
黄壤再次睁开眼睛,脑子里混沌片。她还躺在第秋床榻之上,烛火被风吹得站不稳,摇摇晃晃。外面雪还在下,吱嘎声,不知道压断哪个枝丫。
刚才……真是场梦?
黄壤尝试着动动自己手,果然,点反应也没有。自由得而复失,她又被困囚于这个牢笼。黄壤恨不得将自己撕碎,可她只能安静地盯着头上纱帐。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已经沦落至此,为什还要活着?
这种想法曾无数次出现在她脑海里,但这次,她没能将它压下去。
外面风雪割脸,黄壤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第秋推着她,地面积雪盈膝。
接着说你梦啊!黄壤在心中催促他。可第秋却没再说下去。大约这样没有回应对话,他懒得继续吧。黄壤有些失望。
第秋将她推到书房里,回身把门掩上。
天真冷,黄壤冻得嘴皮都木。
第秋将她放到离暖盆最近角落,将她身上披风摘,挂到书架上。然后他右手握拳抵住唇际,轻轻地咳嗽。
就不能死去吗?哪怕黄土化沙,给个结果吧。
眼睛开始酸涩,颗眼泪滚落进额边鬓发里。可她连擦拭都做不到。以前总是想着报仇,于是在最艰难时候,也强迫自己保持理智。
可如今,这短暂梦境,却轻易地击溃她。
门猛地被推开,风吹雪如花,踉跄着扑进来。
房间里,暖盆好不容易积蓄热气瞬间散个干净。第秋来不及关门,直奔向床榻。他撩开纱帐,见黄壤仍好好地躺着,这才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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