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大半,他抬眼便见小节绿藤从宁行远袖子中探出头来,悄摸摸地要卷走他片九叶莲。
宁不为伸手掐住那绿藤,藤蔓顿时挣扎起来,尾巴缠在宁行远手腕
“嗯,还有呢?”青年微笑道。
宁不为耷拉着眼皮盯着那小茶杯半晌,才闷闷不乐道:“在郝诤背后画只王八。”
青年端着茶杯笑出声来,玄色宽袖在冷风中微动。
宁不为恼羞成怒,“宁行远!”
宁行远眼底笑意未散,不怎诚心地安慰他,“没关系,郝先生脾气不好,和褚临渊在万玄院上课时也时常受罚,先生从不记仇。”
眉眼温润青年坐在廊庑之下烹茶,雪青色发带落在玄色衣裳间格外显然眼。
宁不为抿抿唇,冷着脸跪坐在几案对面蒲团上,垂眸看着他烹茶。
天色已晚,外面落着雪,远处沉月山在雪中化作抹苍青,廊庑外成片九叶莲盛放,淡青色花叶被积雪压得弯下去,雪块顺着叶片砸在黑褐色土地上,发出声闷响。
红泥炭炉古朴雅致,青年端起上面玉书煨,倒进紫砂壶中,清新茶香随着朦胧雾气四散而开,宁不为皱皱眉,有些不耐烦。
对方动作依旧不急不缓,举手投足间俱是清雅,似乎是察觉出他不耐,温润眉眼间掠过笑意,“万玄院课业重,好不容易回来,怎不出去玩?”
宁不为冷嗤声:“可记仇。”
宁行远不置可否,随手从外面扯朵九叶莲来,甩甩上面雪,揪片花瓣递给他,“来,去去火。”
宁不为接过来咬口,他从小便爱吃这玩意儿,清甜中带着点苦,刚到主家时候把宁行远种院子九叶莲给薅个干净,急得他那随从险些哭晕过去。
宁行远倒不心疼,知道他爱吃,院子里九叶莲随便他薅,只是出院子不行,这九叶莲即便是宁家主家也当宝贝供着,若是见宁不为这糟蹋,家主非要动家法不可。
宁不为吃片不过瘾,伸手从外面薅朵大,手背上落几片雪,凉丝丝。
宁不为撩起眼皮飞快觑他眼,心里发虚,目光落在那小炉子上,纠结半晌,闷声道:“你不问为什回来?”
“无外乎又同闻在野和崔家那小子起惹什祸。”青年将茶杯放到他面前,笑道:“先生罚你回家反省多久?”
“旬。”宁不为有些不服气道。
青年觉得他这反应有趣,便又问:“你们做什?”
宁不为正等着他问,闻言下巴微扬,眉宇间是嚣张和不服输狂妄,“郝诤那个老东——老古板非说符画不对,罚重画百张,闻在野和崔辞气不过,便替画模样符交上去,郝诤非要揪着这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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