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谭广闻罪书很可能会将他推入万劫不复境地,蒋先明也还是只呈那份认罪书,而将账册交给孟云献。
他在官家面前呈上谭广闻认罪书,是为让自己认清官家对这桩十六年前旧案态度。
他尚存分对于官家期望。
却也留余地,不肯贸然将账册交出去。
蒋先明,是铁心要为玉节将军徐鹤雪偿命。
孟云献随意地翻翻那书册,他脸色微变,“敏行,你瞧瞧。”
裴知远放下茶碗,伸手将书册接来,只翻几页,他愕然抬头,“孟公,这是满裕钱庄暗账啊!”
孟云献拆开信封,取出来里面信笺展开,他行行字地看,“这是蒋先明送,他说这是云京原先那家满裕钱庄暗账。”
“难怪之前夤夜司没有搜到,原来是落到他手里……”裴知远仔细翻看,他发现蒋先明在书页上有颇多注解,“他直在查这账上,除吴岱以外,还有谁。”
裴知远心中复杂。
孟云献与黄宗玉等人在庆和殿外等到天黑,贵妃想入殿侍疾,被黄宗玉领着众*员拦住,贵妃气极,梁神福在殿内服侍官家也没出来,她没有办法,只得先回宫去。
黄宗玉年纪比孟云献大好几岁,头发也几乎都白,在雪天里站这久,已不能走,咳得也厉害,好些个*员连忙将他送回府里去。
孟云献双腿也僵冷得厉害,走路实在走不动,裴知远将他送回孟府,又被孟云献夫人姜芍留下来吃炖羊肉。
“今儿大早,就有人送东西来,说是给你。”
姜芍将个蓝布包裹拿来。
羊肉在锅子里咕嘟咕嘟地煮着,热气扑人,但无论是孟云献,还是裴知远,他们都有些食不下咽。
只吃几筷子,就都没再动。
“孟公,敏行知道,您心里难受,”裴知远手中端着碗热酒,“
这本账册,他们也有,因为曹栋在他们手里,他们比起蒋先明,更轻易地便从曹栋口中知道,除却吴岱以外,被那帮代州*员供在上头,还有潘有芳与南康王父子。
“他在信中说,刘廷之所有家人都被拘在牢里,唯独少他幼子。”
“难怪蒋先明审他也没审出太多事,定是他幼子,教人拿住。”拿住刘廷之幼子人是谁,这点也不难猜。
除潘有芳,还能有谁?
“他今日怎不将账册……”裴知远说着,又骤然住口,炭盆里火星子噼啪迸溅,半晌,“孟公,他是真心求死。”
“什人?”
孟云献边接过,边问。
“没说。”
姜芍摇头,随即去张罗夜饭。
裴知远坐在炭盆前烤火,手中捧着热茶,看孟云献将那包裹打开来,里面除却卷书册,封信件,就再没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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