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天子渐渐平静下来,烛光重新照亮他阴鸷脸庞。自从媚娘把上官婉儿押入这里,她便作壁上观,似乎是故意把上官婉儿人头递到他刀下,就等着他极怒之下砍婉儿。然后,借由婉儿上官氏出身,做点文章。
这些事,李治这几日想个通透,所以他才会等东宫结案后,才来这里亲审上官婉儿。也算是给婉儿条生路,至于如何走出天牢大门,只能婉儿自己谋。
“朕给你条生路。”
“请陛下用刑。”
婉儿淡淡开口,说出她理由,“奴婢若是毫发无伤地走出这里,天后那边无法交代,奴婢也无法再为陛下分忧。那陛下给奴婢这条生路,便没有任何意义。”
晚凶险,可他知道,媚娘越是云淡风轻绝口不提,那晚情况就越是严峻。
婉儿等就是李治沉默,接口道:“奴婢记得密信写是——东宫有变,小心留宫。”密信内容,每个字她都琢磨过,为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这简简单单八个字,只要李治愿意听她辩解,她便可以辩出条生路来。
李治记得这八个字,确实是婉儿所言。
“为何陛下只注意前半句,却没有注意后半句?”婉儿提醒李治,“奴婢已经说‘小心’,陛下为何偏偏视而不见,还要反过来要奴婢命呢?难道……”婉儿情绪突然扬起,“自始至终陛下都没有相信过奴婢,还是陛下觉得东宫事终,日后在大明宫便可高枕无忧?”
“放肆!”李治厉声大喝。
废人,向来是多余。
李治眸光沉下,“天牢之刑,可不是常人能忍。”
“奴婢只想活。”婉儿再次对上天子目光,目光中充满“生”希冀,“从头至尾,都只求这个‘活’字。”
这是身为罪臣之后,身为宫中奴婢唯所
婉儿忍话,再次叩首。
李治握拳微颤,虽是愤怒,眸底却没杀意。是,这些话若是婉儿在武后面前说出,他虽可以仗着天子身份,当即格杀,可在这个时候与武后撕破脸,终究不是好事。二圣之间较量向来沉在暗处,若是亮于人前,对朝局来说有害而无利。西边突厥这几年甚是不安分,二圣切不可在这个时候把内斗闹大。这也是为什,李治放任太平快速处置东宫案,没有过多牵连东宫外朝臣。
婉儿本有机会留下个烂摊子给他,可那时候她静默不语,甚至今日天子驾临天牢,在没有屏退随侍前,她也静默不语。
究其原因,不过四个字“为君分忧”。
上官婉儿确实如她所言,她对得起陛下,远比李治看见考虑得更多。这样枚棋子,就这样杀,尤其是在痛失李贤这把刀后,又自毁枚棋子,那是蠢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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