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静默,屋内只有木柴燃烧迸溅火星子偶尔发出噼啪声响,窗风雪弥漫,满室静悄悄。
商绒手撑着下颌,习惯性地默念起道经,暖暖风炉熏得人神思迟缓,她在这般闪闪烁烁火光里,隐约想起昨夜那堆烧红火焰。
带满身血腥气少年托住她手肘,才使得她没从石上摔下去,那样明亮火光照见少年冷白面庞。
无瑕中,却又沾染殷红血迹。
“都喝?”
这锅鱼汤才能鲜而有味。
商绒嗅到那极香味道便紧紧地盯着煮得咕嘟冒泡瓦罐,折竹舀来碗,抬眼瞥见她那副神情便颇觉好笑,将那碗鱼汤放在她面前,“你脸上东西已戴许久,应该快脱落,你便先摘,也好喝汤。”
商绒摘面具,捧着发烫汤碗,看着他转身走入那青纱帘后,吱呀声音响瞬,是他躺在那张竹床上。
被风呛得泛干嗓子因为温热鱼汤而好些,商绒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地抿着鱼汤喝,她那双眼睛会儿看嶙峋腐朽木墙,会儿看墙上挂着蓑衣,再看脚下开裂木缝。
她看见墙根道士,他仍旧是折竹将他扔进来时那个姿势,动也没动下。
少年另只手捏着那只才从地上捡来玉葫芦,浓密眼睫抬,他犹如沾着霜雪嗓音里乍添丝愕然。
商绒没说话,只是努力睁着眼睛看他脸,隔片刻,她冰凉指腹触及他脸颊,在他更为惊愕目光中,她点,点地擦拭干净他脸上血迹。
末,她舒展手掌,给他看她手指间红。
“噗”声音蓦地传来,商绒下回过神,只见被她添多柴火瓦罐煮沸,鱼汤从瓦罐里冒出来,流淌到风炉中又发出“滋滋”声音。
她下慌神,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捏盖子,却
动作极轻地放下空空碗,商绒站起身来,迈步子也很轻,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那道士面前,盯着他那张满是脏污脸片刻,她蹲下身去,印着宝相花纹裙袂轻拂地面。
她试探着,伸出根手指靠近那道士鼻尖,平稳呼吸如风般轻拂她指节,她松口气,又站起来垫脚去取挂在墙上蓑衣。
蓑衣被挂得有些高,她费会儿力气才取下来,撇过脸去抖抖那蓑衣外面灰尘,屏住呼吸等着漂浮跳跃灰尘颗颗在光里散开,她才又走到那道士面前,将厚重蓑衣盖在他身上。
转过身瞧见风炉上热气已经散去许多瓦罐,她回头看看那道士,又去看帘子后那道少年身影,便拿起来桌上瓦罐盖子盖上去。
风炉里烧是折断木柴而非细碳,木柴燃得快些,所以商绒便坐在桌前,学着折竹时不时地往里添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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