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竹满不在乎地应声,他看向商绒,轻抬下颌:“去啊。”
在商绒迈入门槛后,妇人便忙从外将房门关上。
室内燃着三盏灯,浴桶内热雾漂浮缭绕,商绒亟待消去这身疲乏风尘,她看着发尾丝线,犹豫片刻,还是解开丝线收好,再点点拆开发辫,取下面具,脱
“这叫那个什……曲水流觞,”妇人大约也不知那四个字怎写,她说起来总也不顺,回过头来笑笑,“是位常在这儿山居老先生让做,只是他年纪大,冬天是不来。”
明亮灯火里,她注意到梦石那张乌漆嘛黑脸,“这位……是怎弄?”
“不会骑马,摔泥里。”
梦石尴尬笑,说话声音有些抖,为不让人发现他原来是个道士,他早早地便将那件脏兮兮道袍脱下扔。
商绒原本是要分给他件披风,可梦石接来瞧见那披风上秀气银粉色绣花,他沉默瞬,还是拒绝。
满意笑痕,他将乌黑发辫挪到她肩前,歪着脑袋问她,“好看吗?”
商绒低眼,盯着发尾竹绿丝线,待少年再将兜帽扣在她脑袋上,她才后知后觉,轻声说:“好看。”
在后头慢慢骑马梦石虽未听见他们二人在说些什,却也隐约目睹那少年替小姑娘编发辫全程。
风吹得他眼睛发涩,他下偏头,望着山道侧积雪荒草地。
天色暗下来时,他们行三人在蜀青城附近处村庄中落脚,小小院落藏在片翠绿竹林之间,古朴而风雅。
就这生生地受路冻。
“奴家这便去烧些热水,给三位去去寒气。”妇人手脚麻利,说着,点完等便去厨房烧水。
这院子小,卧房也只有两间,但幸而那妇人丈夫领着人又抬来架木床放进主屋内。
梦石冻得厉害,热水倒入浴桶,那妇人便忙唤他往另间窄小许多屋子里去沐浴更衣。
唯剩商绒与折竹在主屋廊前相对,那妇人将最后桶水倒入浴桶走出来,用衣袖擦擦额头汗,“对不住,这院子是小些,屋子实在不够。”
蜀青出名士,大燕人尽皆知。
此地常有文人名士三不五时幽居山林,吟诗作赋,饮酒会友,赏尽四季风光,蜀青附近这些村庄百姓并不能领会所谓风雅,却也知道抓住机遇,在山中修建屋舍,专供那些时不时要来体会山野风光文人士子暂居。
折竹显然不是什像样文人士子,但他会装。
商绒看他软剑藏,摘下护腕,他竟也能将书生做派演得极像。
这居所主人是位年约三四十妇人,她爽朗健谈,提着盏灯将他们三人领入院中,便将院中流动水渠旁每个木雕莲花灯罩内蜡烛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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