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少年听清前面那条窄巷里纷杂的声音,旋即在高檐上站起身来,夜风吹拂他玄黑的衣袂,白皙的指骨上滴答着水珠,他面无表情地抽出腰间的软剑:
“那个女人留着,其他的,都杀干净。”
中年男子尚未说明这东西是如何来的,更没说什么少年,可这女子却脱口而出,他被胡须遮掩的唇隐隐一扬,却一下调转方向,伸出手指来指去好一会儿,最终停在对面那条灯火昏暗的窄巷:“那儿。”
“给他拿一坛酒。”
女子得到想要的答案便匆匆对小厮说了一声,随即便赶紧上楼去,而中年男子则暗自用余光轻瞥她的背影。
小厮取了酒,接了他的钱。
这一刻,楼上似乎有些冰冷器物的轻微声响。
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半睁着眼,在那楼梯转角的墙壁上看见多道人影,随即一名身姿袅娜的赤衣女子下来。
“掌柜的,是个酒鬼。”
小厮朝那中年女子道。
“这位爷,我们这里是不卖散酒的,您还是快些走吧。”那女子手执一团扇,面上带着敷衍的笑。
“他……他说有。”
中年男子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在满巷的热闹里,谁也没发现他很快隐于一片黑暗的角落。
“公子。”
姜缨在檐上见到那道身影便低唤一声。
折竹一边撕掉脸上的胡子与面具,一边将刚得来的那坛秋夜白放在一旁,他捧了瓦中积蓄的雨水慢条斯理地清洗着手上涂抹的檀色妆粉。
“姜缨,人来了。”
中年男子好似神情恍惚般,晃了晃脑袋。
“您可莫再纠缠,否则奴家便要报官了。”
女子根本无心听他说些什么,话罢便要小厮将他打发出去,却见那男子颜色发暗的手掌里静躺着半块玉章。
“有……”他的声音嘶哑。
女子一见这玉章,神情立即变得不一样了,她当即问道:“这东西是谁给你的?那少年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