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缈将她所有举动都看在眼里,轻笑声。
翌日清晨,戚寸心被名侍女唤醒,她还睡眼惺忪不知事,那些侍女便已捧盛满清水铜盆来,浸湿布巾替她擦脸。
侍女替她换上织就鱼鳞暗纹莹白缎衣,再套上紫棠色圆领补服,胸前补子是金丝银线勾勒而成狰兽纹样。
底下浅色织金裙摆上是片浪涛云纹交织天水色。
衣袖冰凉丝滑,这样好锦缎衣料,便是从前在东陵府尊府,戚寸心也没见府里哪位贵人穿过。
夜愈深,窗外雨声仍未停止。
戚寸心只喝杯酒就有点晕乎乎,她站起来,跑到床上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她太困,半睁着眼睛瞧见那少年仍坐在桌前,她迷迷糊糊竟也忘生气,“缈缈,你不困吗?”
谢缈抬眼,正见那个才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小姑娘打着哈欠,忽然伸出只手,十分大方地掀开边被角。
谢缈走过去时,她已经闭上眼睛。
擦过她面颊泪珠,“没有家。”
也许杯烈酒便令她神思迟钝些,她怔怔地望着他脸,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是星危郡王,是在十岁,就被南黎为求和而送去北魏枚弃子。
也许南黎从来没有人期盼过他有朝日能够活着回去,也许皇室宗亲里许多人,早在那六年里,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他回去,才能做回南黎郡王。
他回不去,就只能做颗被遗忘,被舍弃棋子。
而这样衣装样式,也是南黎才有。
戚寸心不知道为什忽然要作这样打扮,她头雾水地坐在铜镜前,才抬头想问,却见侍女们都低下头去。
侍女将镶嵌枚白玉金项圈戴在她颈间,她低眼看,那白玉上镌刻金色字迹,是她名字。
站在戚寸心身后替她梳好发髻侍女拿来錾刻狰纹鲛珠金步摇簪在她乌黑发间,再要拿耳饰,却见她耳垂完好,便愣下,随即只好收起来。
满室光线昏暗,他静立在床沿盯着她脸看会儿,却听她忽然说,“缈缈,放出去好不好?”
她可能不知道,她裹满睡意声音有多软。
谢缈眼睫微动,声音很轻:
“不好。”
她没睁眼,只下背过身去,将被角也重新掖好,不搭理他。
“你也好惨啊。”
她忽然说。
这也许就是戚寸心无法将对于南黎朝廷,对于几代昏聩无能,只知享乐谢家皇室满腔怨愤,迁怒于谢缈原因。
他定受过诸多常人难知苦难,才能于死局里,开辟出条血路。
谢缈听,并不说话,只是微弯唇角,显露几分浅淡笑意,并斟满杯酒,轻轻碰下她杯盏,然后口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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