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寸心没忘记此行目是什,她收敛心神,混在人堆里,有样学样地找巫医治“顽疾”。
符水其实也就是草木灰味道,只不过粗粝磨喉,滋味也是平淡怪异,戚寸心儿时也被母亲强逼着喝过回,这回她却是全都借着宽大衣袖遮掩,偷偷地倒。
关家寨是会为香众准备午食,用是关家寨人接来瀑布上游水,并非是底下深潭里水,毕竟潭内这些年来,也不知洒过多少关家寨人骨灰,而那骨灰混在潭水里,又弥漫流淌至山石底下去,碾作尘泥。
对于这些香众来说,这便是孟婆恩赐,只因关家寨人美名其曰,凡人饮味尘,或可有机会在梦中遇见他心中惦念黄泉往生之魂灵。
“瞧瞧他们这话术,”
只因那巫医句“她仍不肯走”,方才从这里走出去老翁也许便在那会儿时间里,认真端详过自己残生。
箪瓢织尘网,瘠田无粒香。半生输税尽,老来死饥肠。
既然活来无望,倒不如死之,去寻那奈何桥畔苦等他妻子,哪怕是被关家寨人当做污秽般从味尘中捞出来,扔到乱葬岗里曝尸荒野,他也不会知道。
“他们这是在害人……”
徐山霁此前直在月童皇都,他自然从未直面过这样荒诞无耻把戏,关家寨借鬼神敛财,他们并不在乎这些香众钱多钱少,因为积少成多,也就成金山银山。
徐山霁撇撇嘴,跟在后头往荐香堂去时,便小声嘟囔,“日有所思便会夜有所梦,他们也不将话说得太满,若谁梦到心心念念已逝之人,便是他造化,若是梦不到,便是他心不诚。”
荐香堂用饭都是单人单桌,背对而坐,此间夏日,关家寨备下饭食瓜果倒也清凉,但戚寸心呆坐着没动,只盯着小碗中白稀粥看,她又想起方才在外头将自己背来小半袋米粮虔诚上供香客。
那巫医是为继续敛财而说那句“你还要来多劝劝她”,却阴差阳错让那老翁生念陡然湮灭,心要去地府黄泉与他妻子团聚。
但很显然,关家寨人并没有因此而显露出任何不安或惋惜,那被唤作“荣老”光头老者只叫人去打捞尸首,连看也不去看眼。
戚寸心恍惚抬眼,正见名戴着鬼面,不知年岁几何男子将把银子抛入水渠,击打出清澈水花来,而被燃烧火把围在圆台上老妪好似对这突发意外也并不关心,仍旧是手舞足蹈,念念有词。
有些明显得病,止不住咳嗽,或直不起腰人,正在那些巫医催促下饮下碗又碗火烧过符水。
忽然被轻拍下手背,戚寸心回过神,对上身边少年面具后眼睛,他并没有说话,神光沉静又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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