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心存仁厚,这才不嫌小医粗鄙笨拙。”
妇人见他承认进出宁慕衍书房,目光忽而凌厉:“你既是晓得慕衍对你看重,又怎还不知安分,竟然犯此番大错!”
白蔹眉头蹙:“小医不知何错之有?”
“事已至此,你还不肯从实招来。”妇人冷声道:“尔等乡野粗鄙之人,贯是不见棺材心不死。”
白蔹:“?”
白蔹脸从容,诸人不开口他便先行开口:“小医姜白蔹见过夫人。”
行礼后,他像是屠夫看见牲口,磨刀霍霍向猪羊般目光殷切又有些兴奋看向主位上妇人:“夫人是要手诊还是丝诊?”
“你还会丝诊?”
妇人闻言径直吃惊问出声,时间竟是忘记自己还在给人下马威。
白蔹直言道:“所谓丝诊是把丝巾覆盖在手腕上再摸脉,并不是书文上所写拉丝隔帘诊,小医愚钝,但还是能覆巾诊。”
贵女人,不过才逾三十年纪,但保养极好,瞧着十分年轻。
除却继夫人,堂中还有个常年服侍老妈子,两个大丫鬟和些不如何惹人注意奴仆,以及还有个他们园子里巧柔姑娘,和个跪在地上丫头。
领白蔹丫鬟把人带到,也归二等丫鬟位,堂中主仆上十号人,尽数都在打量白蔹。
偏偏主位上继夫人没瞧他,也未曾开口,只闲散端过身侧檀木桌上香茶,慢条斯理饮口。
此时无声胜有声,白蔹怎不知这些大户人家最是爱做这般虚张声势阵仗。
谭芸见他脸无辜,索性不耐招招手,身后老妈子便将枚玉放在桌上,而随之相伴还有几幅字画。
白蔹早知此番前来事情不
妇人听完放下茶盏子,杯盏落桌声音都比往日要大些,颇有些被糊弄不愉。
想到句话竟然被破功,倒是叫个十六七哥儿给牵着鼻子走,谭芸心中很是不快。
“你是慕衍从村子里带回来医师?”
“回禀夫人,正是。”
妇人道:“听闻慕衍对你倒是看重,还允你进出书房伺候。”
偏是慢悠悠什也不开口,但是老辣精明、算计看好戏各般目光四面八方射过来,打在身上径直把人给击垮,就是要在这空荡之间让人心中生畏。
这般细碎折磨人功夫,不过就是想给下马威罢。
若是乡野人家哥儿初见此阵仗,定然会浑身不适从,大气儿不敢出,怯弱之间手足无措,只恨不能把脑袋低垂到腰上。
当初白蔹刚进府时,头次见主子便如是这般胆怯不安,像是条砧板上鱼任人主宰。
但而今……他脸皮别说是比在坐,就是在站各位都要厚得多,谁还不是在府宅里讨过大半辈子饭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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