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圈说到底也是个圈,没有高贵出身,没有丰厚家底,没有名人推荐信,想进入这个圈子难上加难。
更何况卢卡画风点儿也不符合当下潮流。宗教画早就过时几百年,现在谁还画女神、勇者,准会被人笑话是出土文物。
卢卡就是在考试时结识朱塞佩。他来自首都,家里是开画廊。和乡村出身、从未受过正规美术教育卢卡不同,朱塞佩从小就有家庭教师传授他美术知识。来到诺雷利亚后,朱塞佩很快便凭借家里关系结识几位美院教师和本地颇负盛名画家,顺顺利利通过考试。
卢卡不肯放弃,决定下年再战。他边在咖啡馆打工,边去旁听大师讲
赔不起钱。
卢卡不是本地人,甚至不是海岸王国公民。他来自山地王国边境座小村庄,父亲是普通锯木厂工人。父亲直希望他长大后成为公务员或是学校老师,但卢卡从小就喜欢画画,做梦都想去学艺术。
小村庄里唯和“艺术”有关就是座老旧圣堂,穹顶和墙壁上绘制着许许多多壁画。听说这是几百年前位富有、虔诚且雅好艺术领主花重金聘请画家画。
卢卡至今还记得自己第次走进教堂情形。他拉着爸爸妈妈手。爸爸手缺根手指,是伐木意外事故导致。妈妈掌心因为常年洗衣而粗糙不堪。可他们手又大又温暖。当卢卡抬头望着教堂穹顶壁画,他觉得自己看见世界上最美丽事物。虽然那壁画斑驳老旧,腐蚀剥落,但依旧传神。他与画中女神四目相对,那刻就像有把铁锤敲击他心上,让他灵魂迸射出夺目火光。自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未来要走怎样道路。
爸爸把所有钱都拿来给他买画具。开始只有粗糙炭条,然后是粉笔、蜡笔、颜料……年幼卢卡就趴在教堂冰冷大理石地面上,摹写壁画中神、天使和勇者。年又年过去,他画得越来越好。到十六岁那年,爸爸对他说:“你去学术之城吧。”
于是他背井离乡来到诺雷利亚,希望能进入这世界上最伟大艺术殿堂学习。
和他抱着同样志向少年不知凡几,而美院会以考试决定录取谁。卢卡自信满满地递交自己作品,然而他却从考官那里得到个极为残酷评语。
“宗教画?你是哪儿来?博物馆吗?如果你两百年前来考试,没准还能通过,但是现在?”
考官看到他作品时那惊讶又轻蔑表情,他辈子都忘不。
理所当然,他落榜。之后他才知道,大多数学生来到诺雷利亚,要先去美院旁听,或是到本地画室练习,熟悉学院当下最推崇风格,拓展人脉,最后才是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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