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茗去而复返。
她本想旁击侧敲虞灵犀身上那极乐香现状,却冷不防将水榭中幕尽收眼底。
在黑衣少年微微侧首瞬,她惊,匆匆转身离去。
直到出将军府角门,她方心有
“这笔韧劲十足,适合洒脱大气行草,不适合写这句。”
虞灵犀装作不明白他小心思,落笔却是《周易》中句: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君子”乃品德兼备之人,亦是君王之子,隐而不发,等候时机。宁殷自诩聪明,却摸不清虞灵犀写是哪层意思。
他磨墨动作慢下来,似笑非笑:“小姐这话,未免太看得起。”
“眼光甚准,不会看错人。”
正说着,忽闻宁殷低低笑:“哦,原来小姐喜欢使用活物。”
托他福,虞灵犀现今听“使用”二字,便下意识脸颊生燥。
她蹙蹙眉,有些无可奈何:“意思是,你自己身体,好生爱惜些。”
这回宁殷倒是没有笑,漆黑眸子久久望着她眼睫,也不知听进去没。
默片刻,他忽而道:“小姐可否用这笔,题字幅?”
风吹,水榭翘角上悬挂铜铃叮当作响。
宁殷转着指间荔枝核,望着怔然握笔虞灵犀,片刻挑眉:“小姐不喜欢?”
这能是喜不喜欢问题?
凭谁收到用头发做毛笔,都需要点时间来反应。
“并非不喜,只是好奇。”
虞灵犀吹干字迹,将写好字递到宁殷面前,笑意赤诚,“谢谢你笔,很好用。”
宁殷垂眸,缓缓抬手,握住宣纸另端。
纸上大气洒脱字迹,像是烙印落在他眸底。
微风吹皱池春水,柳叶簌簌。
宁殷眸色微暗,乜眼望向假山后月门,片素色衣角闪而过。
旁小案几上,便置办纸墨。
只是拿宁殷漂亮头发去蘸墨,莫名有些不忍。
虞灵犀定定神,方用清水化开笔锋,润墨道:“想让写什?”
宁殷右手负在身后,缠杏白飘带左手慢条斯理地研墨墨条,回想番昨日情景,道:“荔颊红深,麝脐香满①。”
笔锋顿,在宣纸上拉出条墨色小尾巴。
虞灵犀握着雕漆繁复光滑笔身,白皙指尖与娇艳剔红交相映衬,睨眸道,“若是下次,夸你眼睛漂亮呢?”
“小姐若是喜欢,把眼睛剜出来送给小姐,也未尝不可。”
宁殷居然还认真地思索番,方不紧不慢道,“只是小姐仁善,眼珠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不能吓着小姐。”
“不必。”
虞灵犀连忙止住这个危险话题,“头发剪还能长,眼睛、手足若是没,那可就残缺。人身上东西,还是活着时候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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