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连唤好几声,虞灵犀才回过神来,笑笑道:“阿娘,什事?”
苏莞有些担心,拉住她手道:“阿娘是问你,陪嫁过去礼单可有要修改之处?”
虞灵犀扫眼那烫金冗长红礼单,眼睫垂下去:“都听阿娘。”
虞夫人何尝看不出女儿心事?
女儿与薛二郎两小无猜,可到底只有兄妹间濡慕,并无男女之情,却偏偏被道赐婚旨意绑在起。
摩挲玉雕手顿。
宁殷睥目,俊美苍白脸逆着冷光,重复道:“哦,进宫去?”
他明明是轻描淡写语气,那侍从却背脊生寒,忙跪伏道:“属下失职!可否要将计就计胁迫虞将军,让他里应外合……”
“不必。”
虞渊是个根筋武将,虽然迫于皇帝打压猜忌,不得已暗中给自己些许便利,但并不代表他会认同自己那些疯狂血腥想法。
侍从接密信,快步穿庭而来,禀告道:“殿下,东宫已有动作,沉风等人亦准备妥当,咱们是否……”
宁殷坐在兽炉边,仔细将手擦干净。
直至冷白指节都擦到发红,熏去满身血腥味,方倚在窗边书案上,把玩着手中玲珑妙曼黑色玉雕,寸寸,轻轻摩挲。
“收网不可操之过急,等着。”宁殷道。
他刚在宫中站稳脚跟,麾下除假死混入禁军中沉风和李九,能用人十分有限。
领着甲卫拥而进!
利益之下,没有绝对忠诚。
对于贪心不足之人来说,助太子继位后“封王封侯”承诺,足以驱使他们做任何事。
碎玉飞溅,映着满殿寒冷刀光剑影。
七皇子府。
听丈夫说,岁岁原有机会逃走。但为顾全大局,亦是为这大家子人安危,她依旧选择乖乖回家。
她这个做阿娘,如何不心疼呢
除非……
宁殷望着掌心美人玉雕,指腹碾过纤毫毕现眉眼。
……
虞灵犀坐在花厅中,眼皮直跳,总觉得心神不宁。
“岁岁?”
何况既然是回来复仇,自然要等里面君臣反目、父子相残,惨惨烈烈死得差不多再登场。
“殿下,还有事。”
“说。”
“属下依照计划让虞府马车坏在半路,且命人堵街道,可还是未能阻止虞大将军……”
侍从躬身,滚滚喉结,方低声道,“他孤身策马,进宫去。”
地上横七竖八躺六七具尸首,有宦官,亦有宫婢,都是东宫或是宫里安插进来细作。
此时俱是身体扭曲地躺在血泊中,被灭个干净。
他们背后主子都活不过今日,这些碍事老鼠自然也不能留。
宁殷吩咐:“清理干净。”
尸体被拖走,几盆水泼下,不稍片刻,阶前锃亮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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