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那暗色平息,凝成深不见底潭。
“灵犀又骗。”
他像是说给自己听,扫眼自己腰间挂着那只针脚杂乱香囊,慢悠悠嗤道,“毕竟连亲手做香囊,都只是为向虞家传递消息。”
虞灵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有时候,她真是恨不得将宁殷脑袋打开,瞧瞧那里面都装些什弯弯绕绕。
“那真是抱歉,没有跟兄长走,殿下计划落空。”
虞灵犀抱臂,舍下脸往他身边坐,“殿下如今扶云直上,既然甘愿放下身份做姘夫,为何要走?”
宁殷抬眸,端详她神色半晌,问道:“你说什?”
“说,要赖、在、这!”
虞灵犀字句说得清楚,“哪怕有皇帝赐婚在身,哪怕四日后花轿无人、婚宴大乱,也与没有关系!反正是静王殿下将留下,是殿下舍不得……”
他若无其事地直身,将玉雕锁回榻头暗格中,“迟两息。”
“这个,是怎回事?”
虞灵犀拧着眉,气呼呼将那支羽箭拍在他面前案几上。
“这个啊。”
宁殷拿起那支羽箭,屈指弹弹冰冷箭尖,发出“叮”声,“本王素来记仇,所以告诉李九,若是虞焕臣敢带你走,便废他只手。”
外袍往外走几步,停住。
他复又回头看妹妹许久,直至她笑着挥手,才沉重迈下石阶,翻身上马。
屋檐上雪块坠落,吧嗒声轻响。
兄长走后,虞灵犀垂眸看着钉在砖缝中羽箭,轻叹口气。
她双手并用,将羽箭拔出来,握在手中掂掂,然后转身去寝殿。
她索性伸
“放肆。”宁殷眯眯眼。
“难道不是?兄长被气走,爹娘也不会再管,没有家。”
虞灵犀竟然越说越动情,忍不住酸鼻根,别过脸道,“殿下若不管,大不四天后们起死。”
宁殷许久没有答话。
向讥嘲善辩静王殿下,此时变得格外乖顺,清冷眸色定定地看着虞灵犀,翻涌着未知暗色。
见虞灵犀瞋目,他不在意道:“废只手而已,又不曾杀他。”
“那是兄长。”
虞灵犀站在他对面,神情认真端肃,“你要伤他,还不如伤来得痛快。”
“怎舍得伤灵犀呢?”
宁殷笑声,缓声道,“灵犀永远不会犯错,错都是别人。”
现在,该关起门来找小疯子算账。
寝殿里没有个侍从,宁殷赤足坐在榻上,仍保持着她离去时姿势,手中把玩着块黑色玉雕,不知在想什。
虞灵犀极少见他这般岑寂模样。
见到虞灵犀面色沉静地进门,他明显怔怔神,才极慢地绽开抹笑来。
“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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