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中间隔着张床,林瑾瑜站在这边,林怀南站在那边。
林瑾瑜说:“爸爸,你怎个人回来,还偷看日记。”
“没有,”林怀南说:“会提前开完,你妈妈先去看爷爷,特意改早班机票想回来陪你吃个饭,进来却发现你不在,桌上团乱……没翻你日记,是你自己摊开在抽屉上。”
林瑾瑜想起来,八月六号,那天他回来以后个人在家,整个晚上都在看……那是他最开心但也最难过个晚上,他从未那样清楚地感受过爱着个人心情,同时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永远不能得到。
林瑾瑜在凌晨两三点夜晚拿起笔写下最后那段话,然后把那本日记塞到桌面与配套小柜子之间夹层里,很久都没有再打开。
仿佛惊雷乍起,又好似巨浪滔天,世界上有些事,总是在人没有任何防备时候突然而然地就发生。
林瑾瑜始料不及,他不是没设想过这个秘密在某天被人发现,但这个人不该是他爸爸。他呆呆站在原地,死盯着面前那本他亲手写日记,嗓子眼像被胶水糊住,什话也说不出来。
林怀南站在桌前看着他,眼神充满诡异与不可置信。
许久之后,林瑾瑜才艰难地找回自己嗓子,说:“爸……”
林怀南垂在身侧手捏成拳头,道:“是不是你写。”
如果有人帮他收拾桌子,随便弯腰就能……他太爱随手乱放东西。
林怀南大概冷静点,思考后觉得有必要和自己儿子谈谈。
他组织下措辞,说:“……知道,你大,到青春期,正是想谈恋爱时候……可你这个年纪,还不明白爱是什,可能你和他在块玩得好、相处融洽、想时时刻刻待在起,就把这种友情误当成爱情……”
林瑾瑜不否认他喜欢和张信礼玩、相处,想时时刻刻待在起……可除此之外还有些别,那些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情。
他说:“不止是这样……爸爸,不止是这样,”他花很大力气才艰难地说出那两个字:“你是不是觉得……是变态,可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这样,和样会喜欢同性。”
那是个陈述句,林瑾瑜把这个秘密捂得死紧,千次万次怕被其他人知道……而它终于被扯去遮羞布,落入林怀南眼里时,林瑾瑜在令人窒息般忐忑中,居然感受到丝解脱。
他说:“……是。”
“你知道你在写什吗?”林怀南说:“知道你们合得来、关系好,但不是这种好,你知道吗?”
林瑾瑜知道,他怎会不知道呢,他比任何人都要害怕、都要恐惧,比任何人都更频繁地问过自己。
“知道……是哪种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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