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平平常常地说着,好像大人谈起孩子幼稚故事。
现在高武思考是流水线上计件、工龄、提成,关心是老家没丈夫在身边姨过得好不好、堂妹开学还有没有钱交学费、局子里小叔什时候出来,以及下工之后出去摆摊,来找他贴膜人会不会多那几个。
从前那些看来比天还大少年人面子、过节,在生活面前都只是无足轻重尘埃,甚至不需要费什力气,他就这样,很轻易地和它们和解。
林瑾瑜接那根烟,张信礼也接,三人搭伙,沿着山路去赶早集。
村寨间早集总是很热闹,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弟弟妹妹到处都是。
临近过年,陆续有返乡潮到来,林瑾瑜顶着清晨冷风跟着张信礼起走到村口,看见高武居然在等他们那刻,内心是诧异。
高武显然还记得林瑾瑜,见他也有点诧异,问句:“你也在?”
林瑾瑜还记得当年这俩人你好似死活,有你没样子,高武眉间甚至依稀可见那两道疤。
他无比诧异道:“你跟们起去?”
“是啊,别人都还在路上没回来,要买烟买酒、肉、菜堆东西,你俩拿不下啊。”
人流如织,林瑾瑜听不懂方言,又没什刚需,属于凑人头看热闹,路跟在后面看张信礼和高武熟门熟路,讨价还价买这买那,只偶尔帮着提提东西。
他们讨价还价时候,林瑾瑜无所事事,就在边玩手机。他软件定位授权直是开着,不过自从到凉山,他还没登上去看过。
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gay,只是对大部分人而言,他们是隐形。
林瑾瑜这时候登上去看本也只是出于种习惯,这三年里他接触大部分同伴都是通过软件认识,大家都是学生,偶尔聚在起
高武如今也二十岁,义务教育没读完,混几年跟别没书读年轻人样进不知道哪家工厂,住着十二人个屋宿舍,每月拿两千多死工资,部分吃穿,部分找发廊小妹,剩下寄回家来。
林瑾瑜懵道:“你俩不是……”
“什俩……”高武肤色黝黑,大长裤系着皮带,明明和林瑾瑜同岁,但他身上已经再没有半点少年时候气息,只有厂里熏陶出来社会气,不像林瑾瑜,甚至不像张信礼,他俩无论怎样总还能看出是大学生,高武估计属于小孩见叫叔叔那波。
林瑾瑜道:“你俩还能有走起天啊,以为见面就打起来呢,西洋景。”
高武好似被这席话唤起久远、被压在沉甸甸机器与生活之下回忆……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包烟出来,给他们人递根:“那都什时候事,多大还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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