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好好,有天天冷,他出去骑自行车买点你爱吃菜,突然就不行……走到割气管上呼吸机这步,基本不可能再出院。”四下除忙碌护理之外再无人,小堂哥和林瑾瑜块并肩站着,身防护服裹得严实,注视着病床上双目紧闭爷爷,年轻生命注视着衰老生命。
唯有旁心电图上不断跳动折线证明着这颗曾也有力过心脏仍未停止跳动。
“医生说……还有多久?”林瑾瑜从未想过再次相见会是在这样情景下,他目光黯然,低声向堂哥发问。
“没准,”小堂哥把手放在他肩上:“意识还有,但离不开机器,肺不行,坐起来都喘,也不能说话,只能睡着,医生说两个月,年两年,都有可能。”
生死之事谁也不能未卜先知,不过林瑾瑜觉得永久睡眠和死亡并无不同。
”林瑾瑜以为小堂哥看他生活上有困难,准备介绍什有背景朋友给他认识,然而小堂哥拖泥带水阵,说出个他万万没想到名字——
小堂哥道:“……带你去看看爷爷。”
……
去年过年时,林瑾瑜在家庭小视频里就没看见他爷爷,他以为只是没拍到,又或者老人家年纪大没精力热闹,所以个人在里边看电视。
常听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放到他爷爷身上为什不灵验呢?
床尾小卡片上标注已由“普食”改为“流食”,鼻饲管里流动着半黄不白流质食品,小堂哥说完先前那句话后沉默几秒,接着说:“那时候……天气很冷,他老人家念叨
曾经他爷爷躺在重症监护室场景还历历在目,出院时候医生说老人到这个岁数都有个大关,熬过去就好,就没事,能活到百岁……封建迷信果然只是某些时候宽慰人假话罢。
又或者老爷子这辈子大概已经享太多福,年轻时候没被打死,老之后儿孙满堂,晚年从不必为衣食住行发愁,虽然老伴走得早些,可儿子孙子都算有出息,大家人生活幸福。
人总有离去天,林老爷子今年八十高寿,这生也算精彩,见过枪林弹雨,也插队做过知青,住过大院也进过楼房,喂过猪也拿过笔,人生大起大落,辛酸苦辣都尝过,生死也早不那放在心上,假如真到那天,他希望老天能给他个机会,让他能体面、从容地跟儿子孙子,还有在世老朋友们道声再见,祝生者幸福,然后不拖泥不带水,闭上眼就溘然长逝。
他做事果决,最不喜欢就是拖泥带水。
当林瑾瑜隔着厚重玻璃,长久而沉默地看着那根长长、直通入气道导管时,他想:倘若爷爷还有意识,大概宁愿放手,也不愿意靠插管来维持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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