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刺痛。
隐匿在表皮下的淤痕似乎头一次浮出水面。
莫惊春僵住,循着耳根下的刺痛,下意识侧过头去,在一个极其难以发现的角度,他看到了耳根下密密麻麻的红痕,就像是……无数次重叠上一般。
手指轻颤了一下,他索性将衣襟扯开,露出后脖颈。
那个地方实在太难发觉,莫惊春想要看到也实在是难,但是勉强轴着脖子看了几眼,他徒
指尖划过的时候,有些恼人的刺痒。
莫惊春最近经常有这个动作,却一直以为只是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但是今晨他再看着自己做出这个抚摸的动作时,莫惊春微微一顿。
他沉默了片刻,骤然从床榻起身。
一步,一步朝着屋角步去。
那里有一面镜子。
“陛下有古怪。”
在公冶启小睡了一会,在清晨离开后,莫惊春坐在床边说道。
【公冶启一直有古怪】
精怪中肯地说道。
莫惊春:“……陛下除了整宿整宿不睡觉,还有偶尔的头疼外,一直显得很冷静。他没杀了陈文秀,还留着焦明香和焦世聪,行事比从前隐忍许多。但是我总觉得……”那就像藏在暗处的毒蛇,透着慑人的光芒。
是一两次还好,可是陛下所表露出来的,却是漫长的偏执和扭曲。
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次陛下在暗夜里观察着他的模样,可是就从他在半夜醒来的次数,那绝对不算稀少。
莫惊春能感觉到的次数就那么多,那那些没有感觉到的呢?
莫惊春决定这个问题,等到公冶启离开后,要跟精怪再聊聊。
公冶启的手指停在莫惊春的心口,淡淡地说道:“寡人只是想在,既然那精怪只出现在夫子身上,却是为寡人而生。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寡人活着一日,它就会存在?”
莫惊春只会在每日整理衣冠的时候看一下,却是甚少特地去打量镜中的自己。等到他在镜子前站定,他的手指试图重复那个动作……是从正面摸上去?
不,不是。
莫惊春微顿,温凉的手指摸上侧边。
再往下,耳根。
按了按。
莫惊春总觉得陛下在忍耐着什么。
昨夜他看着莫惊春的眼神,尤其是趴在他身下,抬头往上看的瞬间,莫惊春仿若觉察到了黑沉浓郁的暗色,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兽。
艳丽到不可方物,美丽得锋锐逼人。
……是忍耐冲破了束缚?
他下意识摸上喉咙。
这话题有些跳跃。
莫惊春微愣,他只想过这精怪会在最终任务完成后脱离,却没想想过这个问题。
莫惊春蹙起眉头,“陛下,您想作甚?”
公冶启道:“寡人能作甚?”五指摊开按住莫惊春的心口,幽幽笑起来,“寡人应该感谢那精怪,不是吗?”
不然,也不会把莫惊春送到他眼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