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照个LED?”
杨爱棠笑起来,从电脑后头瞥他,“还以为你要请吃饭。”
程瞻说:“只是想陪你。”
他语气很平淡,说好像
从那个时候到今日,自己有没有更成长些,有没有更坦荡些,有没有……更令爱棠心动些?
真像个中学生啊。——也不对,中学生谈恋爱,总是草木皆兵,却不会瞻前顾后。
他想想,低头给杨爱棠发消息:“吃过吗?”
*
当电梯门在二楼打开时,杨爱棠回复也发来:“你早说啊,吃食堂。”
当杨爱棠终于从无数报表中疲惫地抽身,时间已经到十二月底。
这大半个月来,他和程瞻多数时候是通过微信联系——很稀奇,他过去以为程瞻不爱网络社交。少数时候,他们能在公司里碰上面,点点头,杨爱棠往往很快就避开,留程瞻站在原地——回头又给程瞻发消息道歉。
他们在微信里谈天谈地,谈工作,谈路边野猫和楼下便利店,但就是谁也不会提起以后如何。好像仅是工作忙碌,就使他们那宛如脱轨火车般晕头转向感情也按下个暂停键。
杨爱棠在这样暂停里安逸地休养生息,等待程瞻势必要提出发难。——最好还是永远不要提。他总是这想。
毛线球是用来玩耍,不是用来解开。你要让只猫把毛线球解开,它只会嫌你多事。
程瞻嘴角微勾,收起手机,走到杨爱棠办公室前装模作样地敲敲门。因为年终工作只剩最后确认,市场部里只有杨主管人在加班,他抬起头,看见程瞻,眼神有些惊讶,咳嗽两声说:“什事儿?”
程瞻长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镇定自若:“加班。”
杨爱棠说:“这儿……设备不好。”
“自带设备。”
“光线也不行。”
还有极少数时候,程瞻会陪着他加班——应该说,只有次。
那是元旦前周末,LeVent并不调休,但程瞻还是去趟。当他傍晚六点从LeVent回来,天已近乎全黑,从楼下望见二楼主管办公室窗帘后还亮着灯。寒风从长街残雪上吹过,最后缕微紫光在地平线外收束,他忽然感到些微孤独。
这种孤独他并不陌生。在遇见爱棠之前,甚至,在确定自己喜欢同性之前,他就早已和这种孤独为伴。碌碌生活,有时磨折他勇气。可在这样昼夜交替时分,他却还是会想到爱棠发颤体温。
他坐电梯到五楼,收拾起电脑包,出办公间时,看见空旷工作区域,无数台电脑在黑色中沉默地蛰伏,天顶外黑夜往空气中投下幽蓝雪光。
这就是十月那夜,爱棠来到五楼,所看见景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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