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后来他亲手杀那人,那种恶心和恐惧感却如附骨之疽,跟随他很多年。岑夜阑更是从来没有想过有朝日,他会亲手将这些陈年旧疮揭开,袒露在元征面前。
岑夜阑面色平静,元征却只觉心脏泛起针扎似痛楚,他攥紧岑夜阑手,哑声说:“对不起,阿阑……对不起。”
岑夜阑抬起眼睛,看着元征愧疚难当神色,摇摇头
岑夜阑哑然,抓着元征手,轻声道:“……没有瞒着你。”
元征哼声,委委屈屈道:“如何没有,按寻常说法,你都是夫妻,既是夫妻,那就是要过辈子,你对好不坦诚,你心里根本就不想同过辈子!”
这指责简直不讲道理,岑夜阑哭笑不得,明知元征是无理取闹借故发挥,却还是叹口气,说:“……想。”
元征怔,没想到岑夜阑如此坦诚,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缓不过神。
岑夜阑说:“只是有些担心。”他说着,还有些不自在。
明,竟像是直没有睡着模样。
元征说:“真去起夜?”
岑夜阑看他眼,元征已经撑着身坐起来,看着岑夜阑,道:“陪你起。”
岑夜阑无言,“哪有起夜还跟着?”
“就跟着,”元征打个哈欠,道:“赶巧起。”
元征说:“担心什?”
岑夜阑目光落在垂落床帏间,过许久才开口道:“已经记不清爹娘长什样,只记得他们不喜欢,说——”他顿顿,轻轻吐出两个词,“晦气,不详。”
元征眉毛皱起来,却没有打断他,被褥下却握着岑夜阑手指。
岑夜阑道:“他们说是怪物,生来就是怪物,后来胡人来犯,劫掠村落,爹娘都死。因不在家中活下来,漂泊两年,那两年只要想起爹娘,就想起他们说是怪物。可那时不知自己怪在何处。”
“直到那天……”岑夜阑仿佛又回到那天,被按在荒野中,扒裤子,干燥枯瘦手指拨开他腿。那人桀桀怪笑,说他是小怪物,长女人玩意儿小怪物,不男不女东西,种种恶言几乎将他生生碾碎。
岑夜阑在心里叹口气,他不过是思虑过甚,睡不着,而且身子沉重辗转翻身不易,还会吵醒元征,就想换个房间,没想到元征直接醒。
岑夜阑慢慢躺回去,道:“不去。”
元征顿时就笑,他撑着床,低头看着岑夜阑,伸手碰碰他脸颊,低声道:“阿阑,若是你心里有事,就直接同说好不好?别瞒着。”
岑夜阑愣愣,没有说话。
元征声音轻,还有点儿委屈,说:“总怕疼你不够,委屈你,你不要欺年少就事事都瞒着,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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