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周瑜笑着握握他手,说:“钥匙不是早就给你吗?”
最后步是浇水。
阳光析过水帘,映出虚虚道彩虹。
水流汪汪地被土壤迅速汲取,像是迫不及待,以至于夏炎仿佛看见土地之下根系瞬间膨大,地面都在晃动,如同某种生命苏醒。
地表裂开,树苗抽条,倏然飞长成参天模样,离云和太阳都很近。
陆周瑜也笑,没反驳,指指墙角颗碗口粗树苗,“起种棵树吧。”
“什树?”光秃秃,看不出品种,夏炎问。
“山楂树。”陆周瑜握住树干,把它拎起来,根须盘绕那头栽进坑里。
真有瞬间,夏炎觉得眼前切接近个他亲历过梦,以至于脚下泥土都软得像云。
填好土后,他才后知后觉:“这就是你展吗?”
过。
电话里也没具体说明,夏炎让他把地址发来,说开车马上到。挂断之后,收到定位信息,先开始他没注意,跟着导航走,行至半觉得熟悉,分明是家属院方向。
到地方,敲门没人应,夏炎摸出那枚很久没用过黄铜钥匙,打开门。
室内焕然新,原本老旧和不便装修被拆除,规划更适宜人居住设计,颜色也明亮许多。
还是没见到人,夏炎握着钥匙走进去,路过客厅时,茶几上有只造型前卫花瓶,钢蓝色玻璃制,细长瓶颈呈四十五度倾斜,但与之格格不入,是插在瓶子里朵笨拙纸花。
叶片在头顶摇摆,碰撞,而后噼啪作响,开出满树花,须臾间,又结出第颗鲜红果,坠在枝头。
或酸,或甜。被他们扬手摘取。
丰收季节已过,这颗果实是迟到些,但不算晚。
(
“是,”陆周瑜补充,“们。”
展览是栽种棵树。
山楂树。
周期不知道多久,或许是无限。
想到沙漠里那捧沙,夏炎下意识地摊开手掌,呢喃着问:“门票呢。”他说会送张门票。
走近,夏炎捻住花枝,轻轻抽出来看,确定是自己曾在诊所里折那支川崎玫瑰,当时送给陆周瑜,他却只敢说是月季。
通往花园玻璃门没关紧,被风吹开条小缝,隐约能听见外面有动静。夏炎喊声,往外走。
花园里原来纷杂植物都被清除,重新铺满草坪,中间是条灰白色石板路,右侧有石桌板凳,也有藤编吊篮,正随风摆动。左边,陆周瑜穿着身工装服,军绿色裤腿上泥点班班,铁锨竖在脚边。
他身后竟然是个新鲜大坑。
夏炎沿着石板路跳着跑过去,上下打量他,笑会儿才说:“原来是找当苦力啊,”他卷卷袖口,踩到松软土里,“还需要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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